林府的日子变得极清静。
沈知微住到了西苑角落那座小楼,一日三餐有人准时送来,花样精致,温度恰好。林文远再未踏足过西苑,偶尔在前院撞见,也是远远便绕道而行,脸色青白交错。
沈知微乐得清闲。
她多数时候倚在窗边软榻上看书,手边总温着一壶茶。那黑猫成了她榻上的常客,起初还矜持地蹲在脚踏上,几日后便熟门熟路地跳上来,寻个离她不远不近的暖和地方,团成一团打呼噜。
它不像寻常野猫那般警惕,反而懒洋洋的,给摸给抱,喂到嘴边的鱼干来者不拒,吃相斯文,舌头上的倒刺舔过指尖,有点痒,却不疼。
沈知微有时看得入神,手指无意识挠着它的下巴,它便仰起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透亮的猫眼眯成细缝,一副极为受用的模样。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晒得人骨头发酥。沈知微拿着一卷前朝水文志,看得有些昏昏欲睡。黑猫团在她腿边,毛茸茸的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书页。
窗外隐约传来前院的喧哗,似是有什么贵客临门。沈知微没理会,只将书卷翻过一页。
腿边的黑猫却忽然动了动耳朵,抬起头,朝窗外方向望了一眼,喉咙里发出极低的一声叫声。它站起身,踩着她的腿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又回头看她,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腕。
“怎么了?”沈知微放下书,顺着它的目光望去。
只见前院仪门处,一辆极为眼熟的青篷马车正缓缓驶入,车辕上坐着的小太监,正是东宫的人。
萧翎钧来了。
沈知微挑了挑眉。
黑猫显得有些焦躁,在她手边来回踱了两步,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喉间咕噜声变得低沉。
沈知微觉得有趣,伸手将它捞进怀里,一下下顺着它的背毛:“慌什么?他又不是来抓你的。”
猫在她怀里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却仍扭头盯着窗外,尾巴尖不安地轻轻拍打她的手臂。
前院的喧哗声渐近,似是往书房方向去了。
沈知微抱着猫,重新拿起书卷,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书页边缘,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心跳有些快。
约莫一炷香后,脚步声却朝着西苑来了。
很轻,只有一人。
沈知微抬起眼,看着那道明黄身影出现在她小院门口,身后并无随从。
萧翎钧站在那,目光先落在她怀里那团漆黑的毛茸茸上,顿了顿,才移向她,唇角弯起沈知微熟悉的弧度。
沈知微没起身,只将书卷搁在膝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黑猫的后颈。那猫在她怀里绷紧了身子,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呜声。
“太子殿下金安,”她微微颔首,语气疏淡客气,“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萧翎钧缓步走进小院,目光在简朴却洁净的庭院里扫了一圈,定格在她倚窗的身影上:“孤与太傅议事,顺路过来瞧瞧。沈小姐在这西苑住得可还习惯?若有短缺,尽管吩咐下人。”
“劳殿下挂心,此处甚好,清静,”沈小姐抬眼,目光清凌凌的,不带丝毫怯意,“姑父待我周到,并无短缺。”
萧翎钧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她膝上的黑猫:“这猫儿倒是……瞧着野性未驯,沈小姐需当心些,莫被伤了。”
沈知微指尖轻挠着黑猫的下巴,猫儿舒服得眯起眼,喉咙里发出更响亮的咕噜声。她看向萧翎钧,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殿下说笑了,这小东西温顺得很,给点吃的便蹭人手心,哪来的野性?”她语气松散,“倒是有些人,瞧着端方持重,心里揣着什么念头,可就难说了。”
萧翎钧眸光微凝,盯着她抚弄猫儿的手指,那纤细指尖穿梭于墨黑毛发间,刺得他眼底隐痛。
“沈小姐见识不凡,”他笑了笑,向前踱了半步,“倒让孤想起一位故人,她也总爱说些似有所指的话,让人猜不透心思。”
黑猫瞥了一眼萧翎钧,甩甩尾巴。
沈知微低笑,逗猫的动作未停:“哦?那殿下猜透那位故人的心思了吗?”
萧翎钧沉默一瞬,视线从猫身上移开,望入她眼底,那目光深沉,仿佛想从这双年轻清澈的眼睛里打捞出另一道沉寂的影子。
“孤若说没有,沈小姐信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要紧,”沈知微垂下眼睫,语气轻飘飘的,“故人已逝,殿下纵有再多揣测,也不过是空扰心神。不如怜取眼前……”她顿了顿,指尖点点黑猫的鼻尖,“…喵?”
黑猫被她点得一愣,随即不满地用毛脑袋顶开她的手指,换了个方向,用屁股对着萧翎钧,尾巴却还勾着沈知微的手腕。
沈知微指尖还点在黑猫湿凉的鼻尖上,那声拖长了调子的猫叫刚落,自己先忍不住弯了眉眼。
檐外日光正好,晒得她怀里的猫毛蓬松温暖。
萧翎钧被她这声学得惟妙惟肖的猫叫钉在了原地,他看着她笑开的侧脸,日光勾勒出纤细脖颈的弧度,眼底那点沉郁的探究忽地碎开,波光晃动,竟也跟着笑了。
很淡,却真实。
“孤竟不知,太傅府上还藏着这样一位……”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妙人。”
“殿下过奖,不过是闲来无事,学些逗趣的小把戏,比不上殿下日理万机,筹谋的都是经国大事。”
绵里藏针。
萧翎钧如何听不出,他眼底笑意深了些,向前走了几步,离窗更近:“孤倒是觉得,沈小姐这般心性,困于方寸庭院,可惜了。”
他话音未落,沈知微怀里的黑猫忽然猛地一蹬腿,毫无预兆地从她膝头窜了下去,落地无声,一溜烟钻进了床底,只留下一截炸毛的尾巴尖在外头不耐烦地甩动。
沈知微:“……”
萧翎钧:“……”
两人对视一眼,沈知微摊手:“瞧,野性未驯,殿下说得对。”
萧翎钧失笑,摇了摇头:“三日后宫中设宴,为北疆将士庆功,也算替三弟接风洗尘。届时京中适龄子弟皆会入宫,沈小姐若有闲暇,不妨也来凑个热闹?总比终日对着这只不通人性的猫有趣。”
床底下传来一声近乎磨牙的嘶气声。
沈知微挑眉,目光往床底一扫,又看向萧翎钧,慢悠悠道:“殿下这接风宴,是为将士庆功,还是专为三殿下设的鸿门宴?”
萧翎钧面色不变,温声回应:“沈小姐说笑了,自然是庆功宴。三弟在北疆吃了不少苦,如今回京,孤这做兄长的,总该表表心意。”
“殿下兄友弟恭,令人感动,”沈知微点头,语气诚恳,“既然如此,臣女一定准时赴宴,也好亲眼瞧瞧三殿下是何等英武人物,值得殿下如此挂心。”
两人心照不宣,胡说八道。她觉得没什么意思,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他瞧。
萧翎钧被她这话噎了一下,随即失笑:“沈小姐这张嘴倒是半点不饶人。”
“孤那点心意,旁人看不穿,莫非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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