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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人脸

秦思勉蜷缩在床上,手不敢乱摸,眼睛紧紧锁着,不敢睁开一条缝隙。

生怕一睁开眼,就又看到梦里的那张脸。

门外是杂乱的脚步声,“啪”一声,眼幕外光明一片,他下意识睁开眼,正好看到应柏和风岐冲进来。他“哇”一声就哭,哭着抓上应柏的胳膊。

风岐赶忙从墙边拿起瓶矿泉水递过去:“先让他哭会儿,让他哭会儿,别着急跟他说话。”

秦思勉这张脸白得跟墙皮一样,她看着都吓一跳。

“我、我......”秦思勉一口水呛出去一半,双眼惊惶地来回看着,眼睛忽地定向床头柜上的那朵白花,手一下攥住塑料瓶,水登时泼上了被子。他伸手去够那朵白花,浑身还在打着哆嗦,大大的白色花瓣被他抖出了残影。

他死死盯着那朵花,先向唇边凑了凑,又忽地远离,将那花远远甩开,抱着腿向后退,直退到后背“嘭”一声撞上床板:“不、不......”

“我笔、笔、纸......”恐惧使得他的口齿含混不清,楚天阔和霍宁也被他这动静给惊醒了,两人恰好进来,楚天阔听明白了意思,忙从他包里取了纸笔,放下后又赶忙去看周辽。

秦思勉抓过笔就画:“我、我看到了这个人、这个人......”

应柏心头一凛,但风岐推了推他,示意他也去看一眼周辽。

秦思勉今夜的梦依旧是一片漆黑,那双绿眼睛这次漂浮在半空中了,他在梦里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向前走。那种摩擦声随着他走近愈来愈明显,像是金属之间的摩擦。但四周太黑,等他真的能看到对方模样的时候,脸距离对方只剩二三十公分了。

抓着笔的手还在抖,好几处线条都因颤抖而歪曲:“是、是......”他连男女都分不清,因为对方的模样着实可怕,用口歪眼斜都无法形容,肉胡乱堆积,一边突出一边凹陷,异常扭曲。

像摘下面具的魅影,像卸去头套的象人。

“ta在对我笑,就......一直对着我笑......”秦思勉又激灵灵一抖,他也分不清对方是哪种笑,他连ta的嘴都找不到在哪里,ta的眼睛因为皮肤的松弛而耷拉下来,只露出一点点光。

看着看着,他的手被碰了一下。

他在梦里低下头,恰见一只干枯如鸡爪的手向他递来了一朵花。

即便不信,风岐还是听过一些说法的。譬如莫名其妙听到有人叫你名字不要回应,譬如梦里有人让你去的地方让你做的事千万不要照办。

她的身上也泛起了鸡皮疙瘩,恰好应柏回来,她下意识牵住了他垂落在身侧的右手。

“你......”应柏反手将风岐的手包进掌心,“接下了吗?”

秦思勉频频摇头,但摇头的速度又缓缓降了下来:“我,”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些颤,“我不知道,我就......”

他觉得该接下的,而且他好像知道该怎样用——他得把这朵花吃下去。

风岐又打了个寒噤,霍宁拽了她一把:“你下去。”

风岐沉默两秒,她的手已经被应柏捂热了些许,抽回手,她点点头。

“你确定这个人你没有见过吗?”等风岐离开,楚天阔问秦思勉。

秦思勉摇摇头,长成这副模样,见过不可能会忘的。

“或者......你的哪个亲戚有长得像的吗?”

秦思勉对着纸上那张狰狞的脸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楚天阔将邹守明的照片翻出来,秦思勉依旧摇头。

秦思勉梦里一开始是那双绿眼睛,但靠近以后对方的眼睛是人眼,没有半分绿色,就像是他透过那双绿眼睛看到其背后的人。

应柏的神色愈发凝重,他从秦思勉手中接过画像,所以这就是那个他看不到的人吗?

霍宁觉得这事儿的走向越来越离谱了,山鬼树底下到底啥时候能有这么多人和动物了?

“我觉得……”楚天阔有些迟疑,就像花和不同人进入山薮的方法一样,“在那里,可能不同的人就是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雷公……”应柏喃喃。

“哎你先别......”应柏一涉及到风岐的问题就紧张,一紧张就带着他们一道儿慌,不用他说霍宁都知道他脑子里现在在想个啥,“一会儿群里说,把你老板先带回去睡觉才是真的。”

应柏的唇抿得泛白,将宋玄羲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全都推给了霍宁。即便他们的梦境不能完全对应上,他现在怎么都无法放心。

“要是有紧急情况,我们还是得向她求助。”

——

回去得早,天还没亮。风岐索性要应柏把她背回去,现下脑袋枕在他肩上,双臂一荡一荡的。

她在唱歌,歌声里掺着笑意,一句“波西米亚”不断重复着。

远处有几点烟雾升腾而起,她的歌声渐渐染上惆怅,戛然而止。

“要和我说说你的噩梦吗?”

应柏喉结滚了几滚,摇摇头:“让我再想想。”

“行吧,”风岐又晃了两下腿,换了个话题,“哎,你们讲树木学实习,是怎么实习啊?”

“就是带他们去认植物。”不仅仅是树木,藤本、草本,看到什么都要教,“不过考试范围主要还是放在木本上。”

风岐疑惑道:“这怎么考?也带他们去爬树吗?”

“为什么要爬树?”

“呃......你讲你的。”

“我们会用枝剪取枝条,之后拿标签给枝条编号,混在一起,让他们自己认。考试内容就是各样植物的科属种名和拉丁名。”

“就光看枝条?连树都看不到?”

“嗯,看不到。”

“哈?”

“怎么了?”

“你们这考试......通过率是多少?”

应柏轻轻笑了:“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卡,这也只是课程分数的一部分而已。”

“用心听了,自己回去多看几遍,不会太难。”

风岐的杠精系统响了:“这样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为了让他们野外有足够的辨识能力,不是更该从整体多方面让他们有足够的判断信息吗?”

她止住应柏的话头:“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意图,是为了让学生能更快地了解某些具体结构,好自己养成对某些特征的总结归纳能力。”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毕竟你们最后的重点是写出树的名称,但每个人对同一棵树的记忆点不一样啊。像我,我认桂花树要闻味道,认玉兰花树要看花,认榕树要看那个须须和根系。那统一只用枝条分,对我们这种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应柏沉默了一会儿:“但是相对来说,这是目前最便捷和公平的考试方法。如果换成你,你要怎么来设计这个考试?”

风岐“嗯”了三秒笑道:“关我什么事?提出问题的人为什么要解决问题?”

应柏跟着她笑,低头迈过田埂,听她在他背后轻声说:“应柏,我们做的都是好事,好人该有好报的。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

“好。”

她的声音重新轻快起来:“你们导师放假会给你们放满吗?中秋节放几天?国庆节呢?”

她的脑袋换了个边,掰着指头算算,他也快走了。

应柏顿住了脚步,克制住扭头去看她的冲动。

“我暂时不想走。”突发疾病是个很好用的借口,他打算到本科生离开那天装病留在达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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