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青阳驾驭破魂兽绕着偌大的黑域转悠大半天,直到太阳有下沉之势才停下行程,选一块平坦的石头欣赏黑域珍稀的落日景色,他虽珍惜这光明,但黑域太荒芜单调,除了昏黄的山石、云霞,全然没有赏景的心情。
溜达大半圈,本以为能碰见个什么世外仙山、洞天福地,藏身其中修行闭关,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钟青阳起身拍拍灰尘,遥望远方打下的光柱,还是去当人“老师”来的有意思。
太阳西沉的一瞬,黑暗骤降,钟青阳刚好落在与蓬头男碰面地方。
那人抱膝蹲在光柱旁边,钟青阳叫了一声。
蓬头男慢慢转过头,双眼散发幽幽绿光。
钟青阳吃了一惊,这是黑域待久了连眼睛都随环境改了?他可不想有双野兽一样的绿眼睛。
既然此人是想找回说话能力,钟青阳一句废话都不浪费,收起冲天的光柱,点燃滚灯,放在他和蓬头男中间,行了一礼才开口:“前辈是何人?是手写告知还是等你能开口再说?”
蓬头男点头。
“你想听什么,要不给你讲讲我来黑域的原因?再讲讲斗部的捉妖趣事,等讲完这些前辈要是还不能言语,我再讲师兄和师伯的事,还有几位道君,各个行宫的仙众,能讲的太多了。”
蓬头男很安静听钟青阳的滔滔不绝,火焰压下他眼中兽一样的绿光,渐渐露出恬静舒服表情,听到入迷处便以手托额闭上眼睛。
钟青阳提到南影道君时,坐他对面的人有一点反应,微微笑着,露出几颗白牙。
平静温和的声音游走在周围,钟青阳不知讲了多久,总之他把蓬头男讲睡着,自己的嘴也挺渴的。
教人说话还不容易,既是善事一件又打发时间。
钟青阳似乎想的太简单,也把蓬头男想的太简单。
大半年下来,钟青阳早就挖不出故事,而蓬头男像根鼻涕粘上他了,一刻都不愿离开。
蓬头男心情大好时就把打坐的钟青阳踢醒,“嗯,嗯,嗯——”一声高过一声提醒他该讲故事了。
钟青阳的清修被强行打断,睁开疲倦双目,无奈道:“前辈,我在入定,你怎能随意踢我,会走火入魔的啊?想听什么?”
蓬头男玩弄圆形滚灯,在两手间来回拨动。
“我今日给你讲一条小龙的故事,我已很久没有见到他了,”钟青阳深深叹息一声,仰望天穹,这漆黑的天就该出现一片清澈的星河好衬托此刻忧郁的心情,“他的出生与旁人不同,是一截骨头变得,又在池水里温养多年才化形成人,他挺惨的。”
蓬头男眯眼端详沉浸中的钟青阳,心道:再惨能比你这个流放黑域的人惨?
“这只小龙出生没多久就闯下大祸,一场海啸糟蹋两千多条人命,我在新阳郡害死五百人,他非神非仙,所以他没我好命,连黑域都不配来,指不定哪天就要被天界拉去刑台。他冲动、好战,目中无神,谁都敢杀,可至今好像谁都没杀,嘴上功夫厉害。”
钟青阳抬眸看向蓬头男,好像被哄睡了,伸个懒腰往地上一躺,懒散地感慨一句:“就讲到这里吧。都天地生人了,怎么他的命就这么背?可惜可惜!”
“你说什么?”一声沉沉的质问炸在耳边。
钟青阳“嗖”一下跳起来,一是被蓬头男突然开口说话吓到,二是他的嗓音粗糙沙哑,可与之堪比的只有初生潭的琉璃龙,都吃石头长大似的。
“你说谁是天地生人?”
“我随口说的。”
蓬头男一跃而起,瞬间闪至钟青阳面前,掐上他脖子,怒瞪幽绿双眼:“你在说一条龙,你说他是天地生人,对不对,不是凤凰,是龙,到底是龙还是凤凰?”
“先松开前辈,我慢慢讲。”
蓬头男慢慢松开手,弯腰把刚才跳起来带飞的滚灯捡起来,对准火苗吹口气,三丈范围内顷刻亮如白昼,“过来坐下,老老实实给我讲。”
钟青阳吸哈吸哈揉着脖子,滚灯光芒太甚,他依靠远处的破魂坐下,“你早就能言了,这一年还装聋作哑,敢问前辈是何人?”
“你跟我说了一年的故事,除去南影,没提到一个真实姓名,这么谨慎做什么?还不知你是天界什么人?”
“前辈又是什么人?”
“我,哈哈哈,难道天界没把我丑行公布于众,是替我着想还是天界自己想遮羞?”
“我还有九十八年与前辈相处时间,就不打哑谜了,我是斗部灵官钟青阳,道号青冥,世人皆称我青冥真君。”
“原来也是有点脸面的人。你一直提斗部,可是天界斩妖除魔定乾坤的斗部?”
“正是。”
“是白蜺创立的斗部?”
“正是家师所创。”
蓬头男目光一凛,直视钟青阳,“白蜺是你师父?”
这眼神怪可怕的,钟青阳根本试不出此人修为,悄悄往破魂兽的翼下挪了点,小心翼翼问:“你别不是和白蜺道君有过节吧?徒弟和儿子是不一样的,父债子偿,我只是他徒弟。流放到黑域本就是为赎罪,决不许滥杀无辜,自相残害。”
蓬头男一瞬间站起来,滚灯把他强健的影子拉宽拉长,长到灯光照不到的边缘处突然拦腰折断,每朝前一步,影子就缩短一点。
钟青阳感受到强烈的威压,不亚于发怒时的南影,目光不自觉落在蓬头男身后的影子上,那不是单纯的黑影,是流动的金光,是能站起来与蓬头男并肩行走的虚像。
来这里两年,钟青阳才想起龙渊。
刚抓稳刀柄,蓬头男已走至跟前,伸出粗糙脏污的大手,捧起钟青阳脸开始端详。
钟青阳不敢轻举妄动。
“白蜺收徒了?他收徒了?那时候我们到处挑心性灵清的孩子,看谁最先收到满意的徒弟传下衣钵,聪明孩子不少,但都不是飞升的好料,没想到真给白蜺抢了先。”
“前辈与我师父是挚交?”嘴被捧到变形,钟青阳窝窝囊囊问了句。
“挚交,算是吧。谁又没几个论经品茶的道友?成神又如何,这天界的神仙还不是江山换代新旧交替,更替了一茬又一茬,你故事里提到的人到底是编的,还是真的?”
钟青阳确实提到天界许多事,在没弄清此人来历之前,把故事里的人物都化了名。
“前辈在黑域待了多久?”
“多久?”蓬头男松开手,在钟青阳洁净的脸上留下乌黑指印,背着手走来走去,“我来多久了?每到惊蛰那天我就紧盯黄橙橙的太阳,盯了一千五百回,太阳每出现一次我就在石头上刻下一笔,已好久不再刻了。我是白蜺的老友,他既然收你做徒弟,我不许,你也得叫我一声师父。”
“啊!”闻言,钟青阳眉梢抖动两下,若还有和师尊见面的一天,只怕师尊会亲自操起净魂鞭把他这到处认师父的弟子给抽死,不成,不成,“抱歉前辈,打死我都只认先师一人。”
蓬头男猛地驻足,脸色变得极其阴鸷可怕,又剜来凌厉一眼,三步跨过来又把钟青阳拎在手掌,“白蜺死了?”
“师父千年前就已陨落,前辈不知?”
“我知道个屁,我根本出不去,”眼里的震怒过后就蒙上一层哀色,“在这破地方呆的人绝望时,我还常骂白蜺薄情寡义,原来他早就死了?为何会死,他那样的人谁能杀得了他?南影呢,白蜺死时南影干什么去了,他们不是形影不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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