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暗。
谢翊府中仆役本就不多,一入夜就更显阒静。
晚间落了场小雨,添了几分湿寒,街道上已渐无人迹,沈绾穿过幽静街巷,刚走到将军府大门,就见门前灯笼高照,再往里走,前庭烛火未熄,四处通明。
自从她去了御马司,谢翊每晚都着人点灯。
她不许他派人接送,他就只好命人暗中保护,为她点亮回家的路。
“姑娘回来了。”春桃依旧如往日出来迎接,“要不要奴婢去准备宵夜?”
“不必,已经吃过了。”沈绾将她拉住,“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呢,下午说是宫里召见,算算时辰,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那等将军回来,你告知我一声……”
沈绾刚要迈步,清越男音自身后传来,“怎么,找我?”
“将军。”沈绾闻声回头,谢翊正好从马车下来,悠悠跨进门槛。
他个高步子大,自夜色中踏来,几步走到沈绾跟前,压低声音,嘴角噙笑,“想我了?”
低沉的尾音携着几分暧昧,春桃抿唇低头,识趣退下。
经过这些日子,沈绾早已习惯男人的轻浮打趣,坦然应道:“是啊。”
她凑上前,眉眼盈盈,吐气如兰,“正如将军所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很想你。”
后三个字被她咬的又轻又柔,墨石般的眸子倏尔一暗,抬手覆上玉腰,往怀里一带,“怎么个想法?”
水盈的眼珠转了转,轻吟道:“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谢翊哪经得起她这般撩拨,喉结微动,正欲俯身吻下,却被沈绾推了推,“回屋再说。”
谢翊低笑,打横将她抱起,房门打开后又立即关起,窗影上不多时映出两道纠缠身影。
男人吻得痴缠,和沈绾在一起这么久,他不止一次动过更深的心思,可沈绾总是若即若离,那些话术也时真时假,他只好由着她敷衍。
可日子久了,心爱女子在怀,他正值血气方刚,难免会忍不住。
沈绾被吻得眼角潮红,面若云霞,灼热的唇从颈侧沿至锁骨,诉说着无尽缠绵。
倏地,她瞪大了眼。
男人的手掌温热有力,带着酥酥麻麻的电流,在绵软处点起簇簇火苗。
“你……”沈绾本欲说话,可檀口刚一张开,就被男人轻易攫住。
掌下力道随着越发激烈的吻开始失控,谢翊唇边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每次抱她,他总有些控制不住。
沈绾轻而易举发现他眸底欲色,双手环住男人脖子,宛转一笑,“将军曾说过,无需我费什么心思,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帮我,此话可还作数?”
谢翊:“自然。”
“那我要一支身手极好的暗卫。”沈绾毫不遮掩,暴露出真实目的。
“多少人?”
“十人左右。”
“好。”
谢翊应得干脆,连眼皮也未眨一下。
沈绾眸光一动,“你就不问问我要做什么?”
“你想说吗?”谢翊目光沉沉,抬起头凝视着她。
沈绾瞧了他片刻,自嘲地勾了勾唇,“看来将军已经知道了。”
是啊,他派出的人一旦没了消息,他不可能猜不到缘由。
“那日后半夜我便得到了消息,”男人声音沙哑,“他这是杀鸡儆猴。”
“可我偏偏,不当那只猴。”樱唇吐出的气息擦过耳廓,吹得人心底发痒,可眼前女子的眸光却冷得吓人。
“今日只是一个李二柱,里面还有许多王二柱、张二柱……那些孩子的命不该被肆意践踏!”沈绾凝望向他,“谢翊,你会帮我的吧。”
室中默了半晌,“你想怎么做?”谢翊抿了抿唇,抑住粗喘。
其实他已经有了计划,原本不打算轻举妄动,可既然沈绾要动,那他就只好由着她。
只要她高兴,反正有自己给她兜底。
“这出好戏,等到时候,将军自然就知道了。”水眸轻眨,灵动又狡黠。
“好。”谢翊勾了勾唇,逸出一声低叹,作势又要吻下,沈绾却先他一步,游鱼般逃出他的怀抱。
“?”
谢翊感到怀里一空,不由扶额,她这是用完他就跑?
“时候不早了,将军该歇息了。”沈绾面不改色心不跳,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纵欲伤身。”
……
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憋过去才真伤身!
长臂一揽,沈绾躲闪不过,轻易被男人抓住,纤柔的后背紧贴男人胸膛,严丝合缝。
“不是说想我?”滚烫的气息打在耳侧,铺天盖地独属于他的味道将她牢牢圈住。
“小骗子,惯会哄人。”
身后不知碰到哪里,沈绾猛地一颤。
他……他这是……
“怕了?”薄唇扫过耳唇,激起阵阵电流。
“没有。”沈绾强作镇定。
“那躲什么?”
沈绾支吾两下,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虽说她当初早做了心理准备,可谢翊迟迟没有动她,这么久以来,最多不过是亲亲抱抱,她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
现在男人的渴求赤裸裸摆在她面前,让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直认为,做这种事,起码讲究两情相悦,他们之间初时不过是交易利用,现在又谈得上几份真感情?
“走什么神?”谢翊牵过她的手,哑着声,“你点的火,要负责灭。”
“我、我不会。”沈绾脑袋有些发懵。
“我教你。”男人沉冷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欲/望淹没。
不多时,屋里传来令人脸红耳赤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骤然变了调,沈绾的手也支撑到了尽头。
**
不知不觉,已是惊蛰。
天气转暖,万物复苏,京中街巷仍旧熙熙攘攘。
这日,西盘街巷子处忽然传来骚动,原来有人在金老板的赌场里发现不少蛇虫,那蛇是京郊常见可毒性最强的花斑蛇。
西盘街相较京中其他街市,地处偏僻,出了城往西十里,便是茂密山林,再加上铺子地下阴凉潮湿,偶出现蛇虫也不奇怪。
为此,金老板特派人买了不少驱虫药粉,分撒在赌场各处,斗兽场处于地下,更是少不了。
铺子伙计忙进忙出,无人注意到街巷一角,有二人正密切关注着铺子动静。
“我说谢老弟,你这招也忒损了些。”三爷摸着下巴,咂舌道,“为了做你们药铺生意,这样坑金老板。”
“多亏了三爷帮忙,”沈绾从怀中掏出银票,“抓蛇辛苦,这多出来的一百两,算是小弟心意。”
“好说好说,都是为了生意嘛。”三爷摸着手里一叠,瞬间换了脸色,嘴角越咧越开,“得亏我对这铺子熟悉得很,知道哪些地方放蛇最安全,不过金老板这铺子是得好好检查一番,听说最近巡防营换了新首领,若是让官府查出些什么不该查到的东西,也是麻烦事。多洒些药粉驱邪也好。”
三爷将银票往袖里一揣,抵了抵鼻子,“不过话说来,你家这药粉味道着实重了些。”
“味道重,才最有效果。”沈绾面容沉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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