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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香囊

来人身形高挑,一袭素白孝服尤显庄重。他眼眶微红,神色间悲痛难掩,显然父亲的离世令他心如刀绞。

谢婉鸢跟在霍岩昭身后,前去相迎,曹凛风起身对裴明义寒暄几句,之后示意众人落座。

小厮很快呈上热茶,端给裴明义的却是一只青瓷盖碗。

见在场几人盯着碗看,略有疑惑,裴明义哑着嗓子道:“恕裴某失礼,府里近日不少人染了风寒,便备了些金银花露送去各房。我也不慎沾染,大夫嘱咐需忌茶水,便只能以此代茶了。”

曹凛风颔首,却未触碰端上来的茶盏,只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裴侍郎,听闻令尊曾先后赶走你的两名门客,你可因此记恨他?”

谢婉鸢心里一阵膈应,曹凛风的问话又这般唐突。裴侍郎身为朝中要员,品级与曹凛风相当,更是刚失去至亲,这般话语于他而言,无异于在伤口撒盐。

而裴明义却似并未不悦,只用一只略显沧桑的手,端起桌案上的青瓷盖碗,抿上一口。

他淡声道:“家父行事自有其理。袁晓是因品行不端,傅强则其因面上有伤,皆恐损家族颜面。家父到底也是为了我好,我又怎可因此心生怨恨……”

曹凛风略一沉吟,又问:“那你可知裴府曾欠下何等血债?”

“血债?”裴明义闻言,手中青瓷盖碗一晃,里内的金银花露险些洒出。他顿了良久,才摇摇头:“不大清楚,曹尹何出此言?”

曹凛风从衣襟里取出字条,递到裴明义面前展开。

字条上剪贴而成的字迹歪斜扭曲,在摇曳的烛光下忽明忽暗,令人不由心里发毛。

裴明义猛然撂下手中的青瓷盖碗,起身大喝:“荒谬!家父一生与人为善,断不会牵涉上什么血债……”

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冤屈,朝霍岩昭与曹凛风拱手道:“还望二位官人明察。”

霍岩昭起身还礼:“裴侍郎放心,下官与曹尹定当竭尽全力,缉拿真凶。”

裴明眉头紧锁,郑重一揖:“那便有劳诸位,查出真相,以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霍岩昭颔首道:“若裴侍郎想起什么线索,可随时来找下官。”

几人未再多言,谢婉鸢随着霍岩昭步出房门,抬眼便见东厢房的门开着。

侍郎夫人柳纯宁正与一位年约半百、身着绛紫色华袍的男子,正在房门前低声交谈,此人是户部尚书柳忠,柳纯宁之父。

柳忠今日作为裴志伯的亲家及挚友前来赴宴,却不料遇到凶案,此刻脸色格外沉重,眼底仍残留着些许悲戚的红晕。

谢婉鸢见到柳忠,不由心下略觉不安。柳忠位高权重,倘若也牵涉此案,恐怕调查会变得棘手。

曹凛风拱手相迎:“未曾想柳尚书今日亲临裴府,实属意外。”

柳忠神色更显凝重,颔首还礼:“我柳某与志伯相交多年,情同手足,我……”

言至此处,他声音颤抖,实在难以继续。停顿几许后,他忽而向众人郑重行礼:“恳请曹尹、霍少卿务必查明真相,让志伯得以安息。”

他说完,便埋下头去,径直走向宅院大门,似是不愿让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这……就走了?”

曹凛风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他本想问问柳忠,关于那血债之事,但显然已不合时宜。

霍岩昭见到门边的柳纯宁,上前指了指门内:“夫人,可以进去谈谈吗?”

柳纯宁没有拒绝,侧身将几人请进屋。

落座后,曹凛风直言道:“不知案发时,夫人在做什么?”

此话显然是怀疑柳纯宁,她对此深感不悦,只冷着脸道:“同家父叙旧……”

霍岩昭没有落座,背着手环顾四周,打量着屋中陈设。

谢婉鸢站在一边,视线扫过矮几上的金银花露,眸子微动:“柳夫人也染了风寒?”

柳纯宁瞥了一眼那碗并未动过的金银花露,轻咳两声:“对,已快痊愈,并不严重。”

霍岩昭的目光落去窗边榻上的绣绷上:“这是夫人所绣?可否一观?”

柳纯宁颔首。

霍岩昭眼眸半阖吗,拿起绣绷细细端详。这绣工生疏,布局杂乱,绣线间张力亦不自然,显然柳纯宁并不擅此技。

柳纯宁惭愧:“奴家这双手甚是笨拙,做些绣活只为打发时间罢了。”

霍岩昭放下绣绷,只道:“人各有所长。”

说罢,他的视线又被书案上一副未完成的字画吸引,谢婉鸢便也一同跟过去一瞧。

字画所书为《道德经》中内容,落款柳纯宁,字如其人,小巧精致,笔锋婉转,颇具一股清雅之韵。谢婉鸢身在皇家,虽见过无数珍稀书画,但眼前这幅作品,却仍令她眼前一亮。

霍岩昭亦看得沉迷,忍不住赞许:“早间听闻裴侍郎夫人才华横溢,是闻名京城的四大才女之一,原来所说是夫人之字。”

柳纯宁谦虚道:“不过是练得勤罢了。”

谢婉鸢摇了摇头:“不,夫人之字的确有大家之风范,当真名副其实。”

“姑娘言重了。”

谢婉鸢又委婉地问:“对了,柳夫人的起居是在这间厢房之中吗?并未与裴侍郎同住?”

她适才见裴明义屋中的榻上只放置了一人的枕头及被子,便由此猜测。

柳纯宁没有隐瞒,颔首道:“奴家与裴侍郎早已分居,平日里同菡儿居住。”

曹凛风不禁问道:“你们夫妇二人一向如此吗?”

柳纯宁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实不相瞒,刚成亲时,裴侍郎待奴家不薄,但菡儿出生后,便对奴家冷淡许多。他几乎不管菡儿,是奴家一手将菡儿带大,可仍是未能讨得他的欢心……”

谢婉鸢听罢,心中暗恼,难不成裴侍郎因裴菡是个女儿身,便如此冷待。然转念一想,莫非天下男子,皆是如此?

谁知霍岩昭沉声道:“儿女皆是骨肉至亲,何分贵贱?这世道虽对女子多有束缚,然仍不乏女子以才学和胆识名垂青史,圣人便是最佳典范。”

谢婉鸢听他言辞恳切,不由抬眸望向他的侧脸。烛光之下,那人容颜俊秀,眸光清正,通身都透着一股端方君子的气度。而相比之下,他的这般见识和胸襟,才更叫她心头微动。

柳纯宁摇摇头:“或许不只因菡儿是女子……说到底,还是奴家的错。”

她叹了口气:“其实老爷也曾多次劝说,老爷怜惜奴家,只是感情之事,非他三言两语能化解,奴家只能将心思放在菡儿身上,以此寻得一丝慰藉。可惜如今……老爷不在了,日后连劝解之人都没有了……”

她缓缓垂头,掏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

几人不忍再多问,只怕柳纯宁会更加难受。他们未再久留,同柳纯宁道别,离开时,只见她面上愁容更浓。

……

出了宅院大门,谢婉鸢凑到霍岩昭身边,用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想不到霍少卿秉公执法,竟也做出这等顺手牵羊之事?”

霍岩昭神色未变,只侧目扫了一眼一旁的徐管事,找了个借口将其支开。待徐管事走远,他才从袖中取出一枚绛紫色香囊,递到谢婉鸢面前。

“香囊?裴侍郎的?”

霍岩昭颔首:“情势所迫。彼时裴侍郎突然进屋,来不及放回原处,才出此下策。稍后寻个机会归还便是。”

谢婉鸢的目光被香囊吸引,接过细看,只见其用料上乘,上面绣的牡丹图样针脚细密均匀,绣工非同寻常。

她眸子一亮:“这并非柳夫人所绣……”

霍岩昭点头:“柳夫人房中绣绷针法粗陋,与这香囊绣工相差甚远。所以,裴侍郎冷落柳夫人,或因心有所属。”

他将香囊拿回鼻下轻嗅,眉头微蹙:“这味道……似曾相识。”

谢婉鸢见状,也拿过香囊闻了闻。香气独特,似甜甜的花香又似夹杂其他,却也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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