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辞,并未能完全打消夜旖缃心中的疑虑。
正妻之礼……他究竟是无心,还是……?
她指尖蜷缩,犹豫着是否该接过这烫手的山芋。
“主上,这小乞丐骨头太硬,确实没人肯要,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总想着逃跑,看守的弟兄们都烦了。依小的看,不如干脆打死了扔进乱葬岗算了,省得再费人手去看护。”台上那华服男子身边,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凑上前禀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
华服男子闻言,目光冷漠地扫过台上那瘦小的身影,微微颔首。
不行!夜旖缃心头巨震,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法规矩、什么男女大防!
那条鲜活的生命,怎能如同草芥般被轻易碾碎?
她猛地伸手,一把从楚怀黎摊开的掌心中拿过那枚金钗!
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略带薄茧的温热掌心。
她看也没看楚怀黎此刻是何表情,迅速低头,用微微发颤的手指,用力掰向那并蒂莲金钗的连接处。“咔哒”一声极轻微的脆响,金钗被应声分开,其中一股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她高举的那股金钗在光下闪烁着夺目光芒的金丝,对着台上,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我买了!”
这一刻,什么礼教,什么嫌疑,什么亡夫未亡人的身份,都被她抛诸脑后。她只知道,她要救下那个孩子。
然而,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在周围看客眼中却成了另一种意味。
“啧,这哪来的冤大头?那小乞丐一看就是乾坤坊设的局,专骗这种心肠软的傻子!”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看着面生,不像本地人。不过她手上那金钗……啧啧,可不是寻常物件,光上面那颗红宝就价值连城了!”另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商人眯着眼评估道。
“她身后站着的那位……看着好生眼熟。”有人疑惑地低语。
“唉?!那不是……楚将军吗?!”终于有人认出了那负手而立气场冷峻的男人,声音里充满了惊愕。
“楚将军?哪个楚将军?”
“还能有哪个!就是咱们北境军的统帅,楚怀黎楚将军啊!”
“真是楚将军!他怎么会在此处?”
“那这女子……”先前那富态商人目光在紧紧相拥的夜旖缃和面色冷峻的楚怀黎之间来回扫视,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几分暧昧揣测的神情,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恐怕是……楚将军的……红颜知己吧?”
“红颜知己怎舍会赠金钗,想必是将军夫人!”
“难怪如此大手笔!”
“看着情形,像是小两口闹了别扭?楚夫人激动得很呐……”
周围的议论声如同细密的针,不断传入夜旖缃耳中,让她脸颊微微发烫,方才那股不顾一切的勇气稍稍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窘迫和不安。
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楚怀黎一同成了焦点。
“抱歉,诸位误会了,我与将军只是……”她刚想解释免得坏了他的名声。
“夫人何必与外人多费唇舌。”
一道低沉稳重的嗓音自身侧响起,不轻不重地打断了她未竟的解释。
楚怀黎不知何时已向前半步,恰好站在她身侧,姿态看似随意,却无形中形成保护的姿态。
他目光淡淡扫过周遭,那眼神并不锐利,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压,让原本喧哗的议论声顿时低了下去。
他微微侧首,垂眸看向夜旖缃,声音较方才对她说话时,似乎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纵容的意味:“些许闲言碎语,不必挂心。你既喜欢那丫头,买下便是。”
这话语落入旁人耳中,俨然坐实了两人关系匪浅,更是坐实了他对她“任性”行为的默许。
夜旖缃猛地抬眸看他,眼中满是错愕与不解。
他非但不澄清,反而让众人误会。
他究竟意欲何为?
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在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仿佛藏着汹涌的暗流,让她莫名心悸。
周围瞬间爆发出更热烈的窃窃私语。
“瞧瞧!楚将军亲口承认了!”
“我就说嘛,哪家夫人能随手拿出那般珍贵的金钗,原来是将军府的……”
“将军真是宠溺,这等场合也由着夫人性子来。”
夜旖缃只觉得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涌了上来,这次更是烧到了耳根。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任何解释都更具杀伤力,将她牢牢钉在了“楚夫人”这个身份上,挣脱不得。她下意识地想离他远些,脚步刚一动,他却仿佛不经意般,袖摆微拂,恰好阻了她后退的余地。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之距,他身上清冽的药草气息混合着一丝凛冽,萦绕在她周围。她进不得,退不能,只能僵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合着羡慕、探究、乃至嫉妒的目光,如同置身于无形的烈焰之上烘烤。
一位身着翩翩白衣容貌昳丽的美男侍者款步上前,动作优雅地接过夜旖缃手中的金钗,仔细查验后,对着台上的华服男子微微颔首。
两名男侍立刻粗暴地拖着那“小乞丐”来到夜旖缃面前,像扔一件货物般将她推搡在地。
那孩子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抬起头,脏污发丝间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夜旖缃,里面充满了野兽般的戒备与警惕,甚至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呜咽,像一只落入陷阱宁死不屈的幼兽。
夜旖缃心中一酸,不知她能否听懂官话,却还是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抚:“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美男侍者脸上挂着温柔得近乎虚假的笑容,对夜旖缃解释道:“姑娘慈心,不过,为了确保您买的‘商品’不会擅自逃离,我们已事先在她体内种下了特制的蛊虫。”
他一挥手,立刻有人托着一个铺着绒布的漆盘上前,上面放着两个小巧精致的瓷瓶,一白一青。
“白瓷瓶中是母蛊,”侍者指着白色瓶子,声音依旧温柔,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底发寒,“若此女胆敢逃跑,您只需毁掉母蛊,她体内的子蛊便会发作,届时……她自然便会从这世上消失。”
他顿了顿,又指向青色瓷瓶,“这青瓷瓶中是缓解蛊毒的解药,每隔十日喂服一粒即可。”
“若是偶尔耽搁了三五日,也不打紧,左不过是让她多受些蚀骨钻心之苦罢了,死不了人的。”
夜旖缃接过那两只冰凉的小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心中骇然。
站在这台上的女子,竟连生死都完全掌握在他人一念之间,如同牵线木偶!
“这蛊……可能彻底解除?”她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
美男侍者笑容不变,轻轻摇头:“这就不清楚了。蛊术奥秘,唯有坊主知晓。小的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坊主?可是台侧那位?”夜旖缃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那华服男子身上。
“那位是云大人,只是一楼的管事。”侍者依旧微笑着,语气带着一丝讳莫如深,“我们坊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偶尔现身,也是薄纱覆面,神秘得很。似我等这般下人,是无缘得见真容的。”
这时,台下有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低声询问:“侍者,美男‘商品’何时开始竞买?”
“各位贵客稍安,”侍者转向台下,笑容得体,“三日后,敝坊将有一批上等货色呈上,届时欢迎各位莅临挑选。”
或许是因为夜旖缃方才的安抚起了些许作用,或许是因为侍者那番关于蛊虫的威胁之言,那“小乞丐”安静了许多,不再龇牙低吼,只是依旧垂着头,浑身紧绷地站在夜旖缃身侧,像一根绷紧的弦。
“走吧,我们回去。”夜旖缃轻声道,下意识想伸手拨开女孩额前遮挡视线的杂乱头发,看看她的模样。
女孩却猛地一偏头,敏捷地躲开了她的触碰,重新抬起头,脏污的小脸上,那双眼睛再次充满了警惕和抗拒,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活脱脱一只被激怒的、试图保护自己的小兽。
夜旖缃的手僵在半空,心中叹息,却也不再勉强。
楚怀黎自始至终沉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侧眸淡淡地扫了那充满敌意的女孩一眼,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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