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们正激情满满地为代王的皇帝生涯押上自己的身家,但是实际上此刻的代王虽然已经来到了长安,但是并没有接受皇帝的印玺,他也没有去未央宫,而是住在自己长安城的代王府中。
夜色如墨,此刻的长安大街已然宵禁,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太尉周勃和丞相陈平一道出现在代王府里。
代王也没有问这两位白日里才率领百官配合他三辞三让过的老臣为何深夜又出现在了自己的府邸,只是像寻常人家待客一般,亲自在茶炉面前为两位深夜到访的客人煮茶。
代王身着素色深衣,发髻微松,似是准备安寝时匆匆起身。不过他面上并无疲倦不耐的神色,一双凤眼依然明亮有神。他平静地跪坐于茶炉前,手持竹夹,细心地拨弄着炉中炭火。
“大王——”周勃声音洪亮,在这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陈平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向刘恒微微欠身:“深夜叨扰,实非得已。”
“无妨。”刘恒抬手示意他们入座,“秋夜寒凉,正该煮茶驱寒。”
红泥小炉上,陶釜中的水开始泛起细密的气泡。刘恒取出一块茶饼,置于小火上缓缓烘烤。茶香随着热气弥漫开来,带着些许药草的清苦。
周勃按捺不住,正要开口,却被陈平以眼神制止。
“这是代地百姓日常常饮的苦茶。”刘恒不疾不徐地用茶碾研磨着烤好的茶饼,“味道粗粝,不比长安的精细。”
水沸了。刘恒撒入一把盐,又将研磨好的茶末投入釜中。他用竹筴轻轻搅动,茶汤在釜中旋转,泛起深褐色的泡沫。
“不过寡人觉得这苦茶醒神,能明心见性。”刘恒笑道,“两位大人不妨也尝尝看。”
刘恒将煮好的茶汤分入三只陶碗中。他先自取一碗,轻啜一口,方才将另外两碗推至二人面前。
周勃与陈平对视一眼,端起了陶碗,浅饮了一口。茶汤苦涩,两人都被苦了一个激灵。明心见性暂时不知道,这神是真醒了。
只是代王目光殷殷,又深夜亲手煮茶,两人即便不用讨好代王,出于礼貌也不好不饮了大半盏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吕氏已诛,朝堂肃清。臣等与阴安侯、列侯顷王后、琅邪王及宗室、大臣、二千石官共同议定,迎大王入继大统。”周勃还是白日那套说辞。
书房内静得能听见炭火轻微的噼啪声。刘恒伸手提起陶釜,为周勃已然半空的茶碗续上茶汤。
“此非高帝遗命,恒实不敢当。且恒德薄,恐负社稷之重。”
陈平缓缓开口:“如今高皇帝诸子中,大王最长,又以仁孝闻于天下。如今天下思洽,万民仰望。合该大王承继大统,为高皇帝嗣。”
汉朝普遍认可的还是嫡长子继承制。有嫡立嫡,无嫡就是灰色地带了。立母亲位份最高的庶子说得过去,立年纪最大的庶子也说得过去。
陈平这话一是表示他们老臣愿意从法理上确认刘恒继承的合理性。高祖的嫡子惠帝已死,庶子如今只剩下两个,虽然从小由吕后抚养的淮南王身份更为高贵,但是他们愿意站在无嫡立长这个立场。这个还是很有份量的,因为一旦承认了刘恒继承的合法性,即便是陈平和周勃以后想要再推翻,也是不可能的。
二是老臣们愿意从个人素质上承认刘恒继承的合理性。这个就有水分了,倒不是说代王品格不好,而是大家十几年不见面,品德好不好的你也不了解,而且以后要改口也说得过去,因为人的品性是可以变得。但是仁孝向来是天子需要具备的品质,有个仁孝的名声自然也是做皇帝的加分项。
刘恒的目光掠过两位老臣。周勃手握北军虎符,陈平智计百出,两人一文一武,是如今功臣集团的代表。他们联袂前来,已经昭示了功臣集团的选择。只是这还不够。
他端起茶碗,看着碗中深色的茶汤,道“宫中天子尚在,你们迎我,置他于何地。我若应允,又与篡逆何异?”
听到代王仿若诘问的话语,陈平和周勃都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惠帝母亲为吕氏,是高帝嫡子,他去世,毫无疑问,他的儿子们才是更为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所以吕后生前立了两位少帝,都是惠帝的儿子。
太尉周勃一直紧绷的神色甚至松弛了几分:“大王,有件事臣下正要向您禀告。如今宫中所谓的少帝刘弘,及梁王、淮阳王、常山王等,经查证,皆非孝惠帝亲子!乃吕后以计诈取他人子,杀其母养于宫中,令孝惠认为己出,立为太子、诸侯王,旨在强吕氏之翼,非刘氏血脉!”
他顿了顿,让这番话在寂静中沉淀,然后继续道:“今吕氏已灭,此等子嗣,名不正言不顺,岂可承宗庙、奉社稷?”
代王刘恒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愕然:“竟有如此内情?”
“所以为了刘氏江山,也为了天下苍生计,请大王勿要再推辞!”周勃和陈平不约而同道。
代王朝着未央宫的方向揖首下拜,郑重道:“高皇帝之业重于泰山,既然宗室、大臣不弃,恒不敢再辞。”
茶尽,人散。刘恒独自坐在炉前,看着将熄的炭火。他添上一块新炭,火苗又重新跳跃起来。
宋昌从书房一面的屏风中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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