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听到辞镜姐姐这个称呼,平原都有点想笑。
朱辞镜向来是个自诩走在国际化大都市的时尚女性,生平最讨厌她妈给她起的这个酸不溜丢的古风名。平原都不敢想,她第一次听到夏潮这样乖乖巧巧又充满古风古韵地喊她辞镜姐姐,心里情感将翻涌得多么复杂。
她看了眼正在刷手机的朱辞镜,心里有点好笑,便打字回复:“嗯。”
对面的小朋友显然是感觉找到了知音,终于雀跃了起来:“我就说作文很难写嘛!”
八百字,夏潮每次想到都好头疼。平原之前还说作文可简单了,八股文背背框架,及格分就能拿得稳稳的。
可是背框架是一个难度,怎么活学活用,又是另一个难度呀!
夏潮没少为这件事苦恼过。
现在被她抓住把柄了吧,她有点得意洋洋:“明明你自己也觉得很难嘛,还和我说掌握套路,分数闭眼拿。”
她有点翘尾巴了,平原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她想,夏潮大概不知道,成年人眼里,高中生的心思总是很明显的。就像高中的时候,班主任抓早恋总是一抓一个准。
因为小孩子的心实在是太好懂了。清澈透明,就像她们自己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
所以她立刻就察觉到夏潮藏在得意下面的心情——高中的时候,大家互相拉近距离的最快方法,总是一起吐槽同一门科目、同一个老师、同一道题。
一句“原来你也不会啊”,足以让深陷题海的小孩子,建立起最小单位的同盟军。
她望着屏幕,弯了弯眼睛,有些新奇。
十七岁的平原并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因为当年她成绩太好了,一个成绩好得毫无悬念的人,是不会有人试图用吐槽考试的方法来拉近关系的。
大家只会觉得和学霸吐槽题目,简直自取其辱。平原当然也没兴趣假惺惺装不会,以此博取一个可亲的形象。
所以,高中每次月考结束,她总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收拾桌子,冷冷清清地去吃饭,然后等到出分,大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用每科分数计算排名,她就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座位上。
她从来不算分,也不提前对答案,倒不是因为她不在意输赢。相反,她心里清楚,自己的输赢心绝不比任何人轻。
她只是懒得动手而已。反正结局已定,最后都会知道的。
当然,当年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气定神闲,本身就是一种试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的竞争心。
所以她没有朋友。但这一切也怪不了谁,高考是残酷的,青春同样也残酷。一群少年人,在同样的花季雨季,将自己塞进应试的模子里,明明骨缝里都渗着锱铢必较,嘴角还要翘得满不在乎。
平原对高考没有怨言,它既然给了许多人相对公平的机会,那么自然也会相对公平地拿走一些东西。
她只是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高考结束九年之后,听一个小朋友有滋有味地和她吐槽作文题。
很稀奇的体验。
所以,她也就没有告诉夏潮,高考那年的作文她之所以写得很差,是因为题目是关于家风家庭的。
而她当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家的概念。
朱辞镜不知道,是因为每年高考,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套卷,而她俩不是一个地方。平原怕她尴尬到磕头谢罪,所以干脆三缄其口。
而她对着夏潮保持沉默,则是因为对方轻轻的一打岔,让她忽然意识到,好像这事儿已经过去了。
不知道生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当时也没问夏玲。因为她早就是成年人了,大可以每年挑个自己喜欢的月份过生日。
当然,大部分时候她连生日都有点懒得过。自己的出生日期怎么填,取决于她什么时候需要各大商家的生日优惠。
更何况……她的高考作文只是相对写得比较差。
平原垂下眼睛,在打字框里轻轻地回:“你知道我那年高考作文多少分吗?”
对面果然很天真地问:“多少?”
她笑了,报了个绝对不低,甚至可以拿来当小范文的分数。
“虽然当时那个题目我不怎么熟悉,”她打字,不自觉带着点坏心眼,“但是靠着提纲和语料库,还是写的不错的。”
“你说,这个作文你还要学吗?”
“……”夏潮似乎哑巴了,十秒钟的沉默之后,她一板一眼老老实实地回:“对不起,我错了。”
她的微信气泡都带着幽怨:“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当老师。”
把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知道啊,”平原回,波澜不惊,“大学时我经常当家教赚钱。”
……难怪业务这么熟练。夏潮彻底心悦诚服,有气无力,想要给她鞠躬:“我之后一定好好学习,姐姐老师。”
扑哧。平原被逗笑了。
正在和新Crush打得火热的朱辞镜从手机里抬起头,惊悚地看了平原一眼。
她这位老朋友此刻对着手机微微地笑,笑意很淡,放在别人脸上大概属于敷衍的浅,但落在平原身上,就像遗世而独立的水仙花,静默地里突然开了一瓣。
诡异得很。
朱辞镜又惊又疑地想——这回总该是抓奸抓到现行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女的?男的?同事?同学?拱白菜的猪?还是杀猪盘?
她倒不是怕平原谈恋爱,主要是怕平原一开场就这样柔情似水地谈恋爱。毕竟她这位朋友多年来恋爱经验为零,感情动向堪比潘多拉的魔盒,彻底打开它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最底下藏了什么。
朱辞镜真怕是妖魔鬼怪。
所以平原一抬头,就看见她惶恐的神色。
“……怎么这副表情。”她困惑地皱眉。
朱辞镜凝重地看她:“平原同学,你刚刚是和谁聊天,笑这么好看。”
“……”
平原已经不记得自己今晚是第几次对着朱辞镜无言,她深呼吸一口气:“是我妹。”
“你刚说我作文写的烂,她真信了,正和我讨价还价不背提纲呢。”她平静地说。
朱辞镜反而松了口气。
太好了,是妹妹啊。她欣慰地想,原来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拱白菜的猪,而是八九点的太阳,祖国的小花骨朵啊。
她向来是吃人嘴短的,夏潮多可爱一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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