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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前不久迟清晚百忙之中来沈珂院里看她,特地说此次来不为别的就当是来踏春,反正此次彩头都是迟清晚挑的,想要府中库房里多了去,何必为了那小玩意儿费劲往林子里窜来窜去,不小心还会划破衣裳。
“物件虽不珍贵,但辛苦得来的物什意义非凡,哪里是别的东西能比的。”沈珂正在为陈北落的生辰礼结尾——一幅在灵川帮助下重做了两回的山水刺绣画,样式不难但对沈珂这种新手来说比让她爬两次山还难。
因而现在沈珂收尾收得极其小心,手止不住地抖,没心思跟迟清晚聊闲话。迟清晚再来招她时,她全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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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说是来玩的是迟清晚,现如今大早上换上窄袖袍腰戴革带脚蹬长靿靴,恨不得骑着马闯进沈珂榻边的人也是他。
“你干嘛?”沈珂眼都睁不开,坐起身揉揉乱糟糟的头无力地看向他。
往日站姿歪歪扭扭的迟清晚不知怎么的,此刻站得比棍子还直杵在沈珂床前,遮住了晨光。
他沉默且坚定地拉沈珂起床,将人按在妆台旁命同样刚起床的灵川秋叶为她梳洗。
昨夜回来这人就开始犯病,莫名其妙且毫无预兆,沈珂好话歹话说尽了还是没把人给哄好,到最后她没了耐心也实在是又累又疲倦,把人撂原地自己睡去了。
谁曾想都一夜过去了,他竟还没好。
幸好沈珂没起床气,打个哈切重新眯上眼任由他折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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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说必须现在起来做的要紧事?”
马场前侍从牵来匹朴素的马到两人身边,沈珂看了又看才辨认出这是昨天那匹华丽的马,只是褪去了繁琐的饰品,换上土气又平庸的马鞍。
沈珂几乎立马猜出迟清晚的企图,也不出所料地看见迟清晚一个翻身利落熟练地上马,坐稳后抬起下巴朝沈珂点点头,颇有孔雀开屏的意思。
但在沈珂眼里意味则完全变了,这是要和她比划两下的意思。
整夜过去,昨日可能是练过头儿了,刚刚起床的时候沈珂稍微动动胳膊腿就感到阵阵发酸与无力。
但人都挑衅上门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沈珂伸手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她轻声致谢后背对着迟清晚深呼吸提起一口气,踩在马蹬上双腿用力将她稳稳当当地带到马背上
两人马头相对,目光交错。
“这是要和我比试比试。”沈珂看他较劲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这人脸也够厚,也有脸和新手比试。
清凉的晨风拂过迟清晚额边碎发,他侧头和煦笑道:"我要瞧瞧大名鼎鼎的狄将军教出来的人能是什么样。娘子此次赢了我,我便拿出比彩头还珍贵的物什赠与娘子做月底的生辰礼。"
细听便能听出方才他说得那话咬牙切齿,酸得很。
沈珂瞥了他眼道:“怎得,我若不和你比这回,连生辰礼都不肯给我了吗?”
迟清晚抬眼,光下通透如琥珀般的眸子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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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初春二月十七正是迟清晚的生辰,不巧赶在了他最忙的时候,往年他不愿遂皇帝的愿在宫中大办,此次他为狩猎的事焦头烂额更是连皇帝的面都不愿见,宫里请人的小太监来一个他让雀云赶一个。
早前几天,沈珂就和蓝玉商议好了要送什么。
两盒瓷娃娃——三个装在小叶紫檀盒里的是个着装朴素面目美丽慈祥大瓷娃娃,大娃娃眯起眼低头对怀里两个可以单独拆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笑。仔细看那两个小娃娃贴在一块肉乎乎的脸,眉眼间能看出是一家人。
另个稍大些金丝楠木的盒子里装的就多了,最大的两个瓷娃,女娃娃左右手上贴着青色和朱红色两个巴掌大的女娃娃;男娃娃肩膀上扛着扇翅膀的雀儿,脚边站着形体肥胖圆润的鹤。大娃娃间有个手脚大张的蒙面小瓷娃,身穿夜行衣扒住两个大娃娃的小腿,将两个娃娃连在了一起。
这些瓷娃娃捧在手上有些重量,且模样新奇不似往日看多了的似佛像的脸,倒更显生动。
“咱们两个中间那个穿黑衣服的是蓝玉,她非要让铺子上的师傅做成这不露脸的样。我手边的青色那个是灵川红色那个是秋叶,你身边那两只鸟应该很明显能看出是谁吧。”沈珂和迟清晚两人贴肩坐着,为他指出她们准备这些时藏在里面的心思。
迟清晚笑而不语,小心地将娃娃们立在桌上后又捧起那三个抱在一起的娃娃。
一时间,迟清晚连笑都维持不住,眼角都垮了下来,他说:“蓝玉给你看我母妃和姐姐的画像了?”
“嗯,蓝玉说你和你母亲有七八分像,我看了画像才知此话不假。”沈珂拍拍他的肩后站起身,离开屋子后贴心地把门合上,不让他一时的软弱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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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生辰礼迟清晚好好存放在他内屋榻边,并排放着。
“我懒得和你比这些。”沈珂一勒缰绳,掉转马头时回过头玩味笑道,“不过我倒好奇在你那能算得上金贵的东西能是什么。”
迟清晚驾马与她并头道:“娘子见多识广,想来在你眼中也算不得多新奇。”
“少废话。”沈珂一甩手,马儿扬蹄向前飞去,转眼间便跑出三四里去,沈珂坐稳后回头朝迟清晚扬眉,前所未有的放松恣意。
迟清晚驱马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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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学也只是在平地林边慢悠悠地骑,哪里像现在这样。
这条道偏僻人少,树枝草丛未经修葺,马飞过刮起的风哗哗作响,身上衣裳蹭破蹭脏也未曾察觉。沈珂两眼睁大微伏上半身,担忧和恐惧换作热血冲上头,周遭景色来不及看迅速后退,迟清晚与她的距离也渐渐拉开。
这样的情形激得她面通红耳朵充血。
沈珂从未感受过心脏在自己胸膛里跳得这么快,她耳边嗡鸣同时充斥着喘气声。
直至路的尽头峭壁边,沈珂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她大喘气见身后空无一人,只当人没跟上。她眉间喜色尚未退却,笑喊道:“迟清晚!”
没人应,她慢悠悠地爬下马,从马褡子里取出牛皮水壶喝水润嗓子,她心说这人为何如此慢。
时间仿佛被人无限拉长,待到沈珂眉间打结便听不远处林中似有马撕心裂肺的凄惨叫声,她心瞬间跳起卡在了嗓子眼,慌乱地拎着水壶向前跑了两步,差点被盘根错节的古树根绊倒才回过神,往回跑到正啃草的马身边。
据迟清晚所说上一世沈家少说在三年后才会被皇帝处置,可近来已然有风声。
那原该在几年后的刺杀——
想及此,沈珂脚下滑了三四下才好好踩上脚蹬,上马后来不及多想便向传来马鸣声那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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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什么感受,迟清晚在驾马前行时不经意回头看到沈珂模糊在林间的的笑颜,与往日沉稳、游刃有余说话做事的她不同。
她好像和身下奔腾的马融为一体,遮掩不住的亢奋令她看起来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开口喊出声。
迟清晚的心如冰透了的瓮罐骤然倒入热水,炸开裂缝,摇摇欲坠。
他不自觉地勒紧缰绳,急行的马缓缓放慢脚步,前面人的背影随风隐进林子中,这回比试他理所应当会输,也早知道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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