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娘子道：“拜师就算了，我不跟你抢徒弟，教她几道菜倒是可以。”

萱娘还摸不清楚情况，满脸呆愣。

沈春宜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下，“愣着做什么，方娘子愿意教你，你还不赶快谢谢她。”

萱娘如从梦中醒来，喜不自禁，大声道：“谢谢方娘子，虽然你不愿意让我叫你师傅，但我以后会好好孝敬你的。”

方娘子满脸欣慰，笑道：“你好好学，孝敬不孝敬都没关系。”

圆生不知道从哪儿溜了过来，腆着脸笑道：“师傅，既然你又收了徒弟，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学做菜了。”他想学做生意，想走南闯北，不想一直做菜！

方娘子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耳朵，怒骂道：“不想做菜你还想去哪里，毛都没长齐，就想学别人做生意，你有这个能耐吗你？”

“哎哟，痛痛痛，我的耳朵都要掉了……”圆生连声痛呼，“……师傅你快放手，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方娘子没好气地放开手，“赶紧给我进去看羊肉好了没。”

圆生一溜烟地跑进去了。

方娘子不好意思地笑道：“他太不省心了，一日不打，上房揭瓦，气人得很。”

沈春宜道：“圆生还小，调皮小也正常，等他年纪大些了，自然就懂事了，我看他聪明又机灵，学什么都快，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话音刚落，就听得圆生扯着嗓子喊：“师傅，羊肉好了，你快进来。”

方娘子应了声，快步进了厨房。

她前脚刚进去，沈春蕙后脚就出来了。

她往沈春宜嘴里塞了一块山楂糕，瞧着烤炉道：“烤鸭快好了没？我都已经将闻到烤鸭的香味了。”她都好就没有吃过烤鸭了，闻着味就馋得慌。

沈春宜被酸得嘴巴都瑟缩了一下，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马上好了，你先坐一会吧。”

两人并排坐着说了几句闲话，烤鸭便可以出炉了。

沈春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主动揽过开炉的活，烤炉一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铺面而来，醇香中带着淡淡的果木甜香，霸道得很，瞬间充盈了整个院子。

萱娘第一个跑了出来，眼睛亮的惊人，“二娘子，烤鸭好香好香啊。”方才也香，但远没有开炉之后的香味霸道勾人。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把烤炉围得水泄不通。

只见沈春蕙拿着一个铁叉子，从烤炉里勾出一只像红玛瑙一般金红透亮、泛着红亮的油光的鸭子来。

烤鸭卖相十分好看，视觉冲击更是一流，在场的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红艳艳的烤鸭，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滑动，猛咽口水。

方娘子不吝啬地赞道：“这烤鸭瞧着真好看，味也香，定然好吃。”

沈春宜眉眼含笑地点头，“确实挺好吃的。”

沈春蕙把热气腾腾的烤鸭放到萱娘举着的托盘里，扬声道：“让一让，让我们先进去，围在这儿也吃不上，得进去拿到刀才行。”

大伙自动让出一条道，等她们走过便又围了上去，拥簇着她们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不用沈春宜找刀，就有人递过来了。

片鸭子其实是一场极有观赏性的表演，前世那些卖烤鸭的高档餐厅，有客人点了烤鸭，片烤鸭的师傅便推着一只烤鸭过来了，当着客人面，用刀片下一片片连皮带肉，形似杏叶的烤鸭。

曾经，沈春宜也是被服务的一员，不过她和很多单纯欣赏片烤鸭师傅表演的客人不同，她看的是刀工，还会一边看，一边比较。

如果那个师傅的刀工比她好，她就悄悄偷师，如果比她差，她会愉悦又失望。

愉悦是因为她比他强，虚荣心得到满足，失望是因为没有师可偷。

许久不片鸭子，她都有些生疏了，第一刀就不太好，不够爽利，导致鸭皮的边缘不够平滑锋利，幸好后边就好多了，虽比不上刀工最好的时候，但也能把每一片鸭肉都片得厚薄均匀，大小一致。

最后一片肉放下，鸭子算是片好了。

众人还沉浸在那近乎炫技的刀工中，久久未能回神。

沈春宜拿了一张荷叶饼，往上边夹了一片鸭肉，一条山楂糕，再夹了些葱丝、胡瓜丝，卷了卷，递给沈春蕙。

沈春蕙立即回神，接过来张大嘴咬了一口，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久没吃了，真香！”

方娘子率先回神，学着沈春宜的样子给自己卷了烤鸭。

荷叶饼薄如蝉翼，还透着光，但韧劲很足，又软又韧的，口感很不错，牙齿再咬下去，忽然听到咔嚓一声，酥脆的鸭皮被咬中了，醇厚的油脂香味席卷整而来，还带着淡淡的果木甜香。

这鸭皮油很重，本该会油腻，但是山楂糕、葱丝和胡瓜丝都是清淡之物，几者一交汇，油腻没了，就只剩下恰到好处的香。

真是太好吃了！方娘子吃得眼睛发亮，吃完了一片，忍不住又卷了一片。

所有人都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连话都顾不上说。

一只鸭子不多，也只够三十多号人一人吃两片鸭肉而已。

萱娘瞧见碟子里没有鸭肉了，手一转便伸向了旁边鸭骨架，眼疾手快地扯下了一块鸭脖。

旁边的人见了，三两下就把鸭骨架给瓜分了。

没分到的人满脸可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其实她们也不想露出这幅馋样来，但烤鸭太香了，控制不住呀。

鸭脖没什么肉，但有鸭皮，鸭皮酥脆得紧，一咬咔嚓响，油重得很，吃两口便腻了，但荷叶饼、山楂条、胡瓜丝、葱丝多得是，萱娘便又捡来就着吃。

她吃得喷香，旁边的人看得也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抢过来吃。

有人眼巴巴地看着方娘子。

“烤鸭太香了，就是太少，都没吃上两片就没了。”

“阿吉她们不是做坏了几只烤鸭吗？做坏了也不好送到宴上去，不如我们再拿来试试味？方才我们都没尝出什么味来，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囫囵就吃掉了，都没尝好不好吃来。”

实际上，没尝出味来是假，想再吃几只烤鸭是真。

方娘子也心动得很，只是她考虑得更多，烤鸭这般好吃，说不定有相熟的客人会央求郎君给留一只带回去，所以全留下来吃是不可能的，但是再多试一只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打定主意，方娘子清了清喉咙道：“方才我也没尝吃什么味来，我们再试一只，剩下的就要给客人留着了。”

大家顿时欢呼出声，笑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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