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
“……阿霁。”
迟霁听到,悠远时空外,有声音在呼唤自己。
他慢慢睁开眼,不知为何,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是谁?
是谁叫我。
……我是谁?
“你是迟霁,是苍陵山新生代最顶尖的剑修,是极隐楼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公子,是我的……道侣。”
迟霁,剑修,小公子。
……道侣。
迟霁轻声道:“你是我的道侣?”
那道悠远沉稳的声音笃定道:“是,你是我的道侣。”
“阿霁,你该醒来了。”
于是迟霁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身处熟悉的卧房。
他下了床,却在将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猛然顿住。
“……”迟霁蹲下身,用颤抖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颅。
“什么小公子嘛,分明是个只知享乐,全靠父兄庇佑的酒囊饭袋!”
“就是就是,废柴,丧门星!”
“听说他娘亲就是因为生他才死的,真是个克亲克友的煞星!”
“煞星!废物!”
……
再抬起头时,泪水已经打湿了他整张脸。
迟霁被淹没在谩骂声中,他拿开已经捧不住泪水的双手,愣愣道:“他们说的是我。”
“……我是煞星。”
“我不配活着,我活着没有任何作用。”
他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站起身挪步走向床头。
那里放着一把匕首。
“阿霁,迟霁,你别动。”识海中的那道声音听上去焦急无比,对比他冰冷的音色显得十分突兀。
迟霁站在原地不动了。
那自称他道侣的人循循善诱:“阿霁,你不要迷失在幻境中,你听我说。”
我听着。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需要清醒过来。”
好,怎么做。
“阿霁……你低头,看一下自己的右手。”
迟霁举起手,放到了眼前。
他有些发愣,捻起无名指根上的那缕红线。
“……这是什么。”
那道声音说;“这是我们的道侣结,看到了吗?他的另一端连着我。”
看到了。
道侣结。
迟霁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他手中捧着的红线被泪水浸湿。
他喉间溢出哽咽:“微生望,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差点找不到你了。
他大哭一场,微生望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了,他要靠自己。
迟霁放下道侣结,看向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把匕首。
他扑过去,握住匕首,坚定道:“你等等,我这就来了。”
-
又是一年冬日,苍陵山披上了白色棉衣。
钟怀冽趴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上打瞌睡,一只手没撑稳,他的鼻梁差点砸在石桌上。
钟少宫主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挺翘的鼻梁:“吓死我了。”
“臭小子,别一天死不死的,懂不懂什么叫避谶!”他师尊程颐之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自从三年前他从某个秘境回来,昏迷不醒过后,他师尊便变得格外信奉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钟怀冽翻了个白眼:“不懂,你从不教我卜卦相关的东西,我懂个屁。”
程颐之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怎么说话呢!”
“因果轮回是刻在天道命盘里的东西,修真者本就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更要慎重!慎重!”程颐之揪着他的耳朵,不知第几次,在他耳边说这句话。
钟怀冽听过便丢到脑后,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兴致勃勃地把程颐之拉到屋里:“师尊啊!”
程颐之揉揉耳朵,没好气道:“你小子又憋了什么坏招?”
钟怀冽扭捏道:“哎呀!我开春便要及冠了,师尊就没有什么要指示的?”
程颐之抽回手:“……你想要什么啊?”
钟怀冽嬉皮笑脸地掏出惊春:“三年前你就说要补,拖了三年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我的及冠礼肯定能收到好多宝贝,你帮我找找惊春的原材料嘛!”
三年前他从秘境回来后苏醒,就见惊春不知为何断了一截,他可心疼坏了。什么深海寒铁昆山白玉全都用过了,都是没撑过一个时辰便被惊春吸收,根本续不上。
程颐之抓抓头发:“为师尽量吧,惊春这样的仙品修补起来肯定是有难度的嘛。”
钟怀冽一听就知道他在敷衍,不乐意了:“什么嘛,惊春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一把剑,如何就补不了?”
“而且你们老是挂在嘴边的,什么我出生时一老道所赠,不是,你们把我当傻子吗?”
钟怀冽冷笑:“你们怎么不说,惊春是我出生时嘴巴里含着的?”
程颐之:“……”
他的逆徒接着道:“惊春又不是什么补天石,若真是,我现在就化凡入世,寻我的绛珠仙草去!”
程颐之招架不住,只能摆手道;“好好好,行行行,为师给你找东西补就是了!”
钟怀冽变脸速度极快,听了这句话又嬉皮笑脸了:“徒儿谢过师尊!”
程颐之把他的逆徒赶去了后山,自己坐在静室中唉声叹气。
罢了,哄小孩罢了,毕竟及冠礼过后……
无论如何,为惊春续剑一事怕是要食言了。
-
与此同时,大荒泽龙沼。
迟霁捏着衣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暄雾他怎么还不醒啊?”
微生望道:“这幻境邪门,稍有不慎,灵识便会被吞噬,如果不是现时有格外牵挂之事,我也要陷在里面了。”
迟霁好奇道:“是你把我叫醒的,那你是怎么醒的?什么格外牵挂之事,我怎么不知道?”
微生望沉默不语,转移话题道:“自你苏醒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假设我们是同时陷入幻境,他恐怕有危险了。”
“……”迟霁蹲下身,再次往林暄雾体内注入灵力。
他们在祠堂昏迷之后便陷入幻境,再醒来便到了这个鬼地方,四周全是沼泽,他们三人被分别放在三个祭台之上。
这里想必就是暄雾提到过的,疑似“龙神”所在之地,那神官带来的符水便是取自脚下沼泽。
迟霁感到一阵恶心,忽然又想起来:“我们并未喝下符水,怎么会陷入昏迷呢?”
微生望沉吟片刻,点出了问题所在:“在喝下符水之前,那些女子也曾集体陷入幻境。”
所以,不是符水的缘故。
迟霁脑中灵光一闪:“微生!是不是……雾障?”
“不错。”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下一刻,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落在石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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