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旁的炭盆已经熄灭,只余几点暗红的火星。
胥毓从暗格中取出夜行衣换上,指尖触到脸颊上已经消肿的伤痕时,皇帝炽热的目光,皇后欲言又止的神情……白日里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她想,有些秘密别人不说,她却不能一直像个傻子似的不闻不问,否则只怕到时候祸事临头,她会连自己如何死的都全不知情。
夜风呜咽着拍打窗棂,胥毓像只灵活的黑猫般翻出窗外,融入浓重的夜色中。
宫道上宴席余留下来的琐碎杂物已经被清扫干净,但尚未完全干透的檐角仍时不时滴落水珠,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的寝宫外守卫森严,但胥毓早已摸清了巡逻的规律,她借着假山旁的一处阴影潜到侧殿,然后撬开了一扇年老失修的偏窗翻了进去。
殿内地龙烧得正旺,扑面而来的热气让她险些打了个喷嚏。
密室的机关就在龙榻后的屏风后。胥毓屏息凝神,手指在雕花处轻轻一按,“咔哒”一声,暗门无声滑开,熟悉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胥毓闪身而入,但还没来得及走到那日发现虎符的地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密室内烛火通明,皇帝正背对着她站在那幅画像前,手中捧着一盏已经冷透的茶。胥毓的心跳几乎停滞,她正要退后,却听见皇帝突然开口:
“季荷,你知道吗,长大后的毓儿眉眼与你一般无二,还有那倔强跳脱的性子,活脱脱就是当年年轻时候的你。”
胥毓的脚步骤然停住。
季荷?墙上那幅画里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那名女子,名唤季荷?
她没再急着离开了,富贵险中求,要想知道更多的秘密,对她来说,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像中人的脸庞:“朕知道,你若还在世的话,必定不愿毓儿再回皇宫……你厌恶这里,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可是季荷,朕实在忍不住啊!这些年,朕每次看见沈青梧身上的那只荷包,都会想起当初你还在朕身边的模样……”
那时候,他与皇兄胥殊尚且还是手足情深的亲兄弟,平日里一起陪着胥季荷赏花逗猫,好不惬意。
那时候,胥季荷还没有后来那么恨他。
她会在先皇责罚他不用功读书时护着他,会在夫子考教功课时悄悄给他答案,也会在他骑术不精时,一甩马鞭将他拉上自己的马驹……
那时候,他觉得就算是胥殊,也比不上自己在胥季荷心里面的地位。
所以他洋洋得意,自命不凡,不可一世,觉得胥季荷无论如何都会和自己站在一边,直到最后,成为他的妻,他的后。
也因此,被利益冲昏头脑后,他才会在沈青淑的蛊惑下,昏了头的设计自己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亲哥哥……
胥毓死死地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她没想到此行竟然会在此听见如此大的秘密,这位胥季荷,看样子在她父皇的心中占据着不可估量的地位,所以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胥瀮的优待,也不过是沾了她的光。
可是,自己和她如此相似的容颜,真的就只是巧合吗?
胥毓心里满腹怀疑,只得选择继续听下去。
“虽然夺位一事确实是朕对你不起,但朕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你!”胥瀮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鎏金茶盏在他的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只是朕没想到,你竟会与胥殊假戏真做!”
他原是想将两人锁在一间屋子里,再找人将此事撞破。
胥季荷的身份本就特殊,因着这事,先皇肯定会厌弃胥殊,若是运气再好些的话,他的父皇就此被气得一命呜呼,那这皇位于他而言,就更是探囊取物。
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进行,一切都完美的不可思议。
唯有一点,当殿门打开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坚信爱着自己的胥季荷,竟然真的会和胥殊十指紧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胥瀮突然发疯似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推倒在地,“你不爱他,你爱的是朕!没关系,都没关系,朕知道受委屈的是你,朕会杀了胥殊,朕没有他这样的哥哥,只有你,朕只要你!”
胥瀮的面前一片狼藉,他满脸泪痕,丝毫不像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帝王。
此刻的他疯了,傻了,痴了,反正看起来不像什么正常人,只知道痛苦地抱着怀中的画像,就好像真的抱住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倔啊!”他对着画像呐喊,“当年你若肯服软,又何至于会客死他乡,连个替你收敛棺椁的人都没有……就留下那个孩子——”
胥毓瞳孔骤缩,直觉胥瀮接下来要说的秘密,绝对会颠覆自己所有的认知。
但就好像是老天爷偏要和她作对似的,才听得半句,突然,一道尖细的嗓音惊得她浑身一颤!
“皇上,该进药了。”
密室的暗门从外面被打开,黄铜烛台突然爆出个灯花,照亮了从寝殿摸进来的老太监张炳春。他佝偻着腰,手中的鎏金托盘上,墨色药汁正在白玉碗里微微荡漾。
皇帝神志不清的眸子骤然移转过来,胥毓慌忙将身子缩进了一旁的阴影,黑暗中不可视物,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藏进了个什么位子,只是在后背抵上石壁时,清晰地听见一块抵着自己的木板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
张炳春浑浊的眼珠瞬间转向她的藏身之处,胥毓的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在冰冷的夜行衣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那浑浊的眼珠在烛火下泛着阴冷的光,像毒蛇般一寸寸扫过暗室的每个角落。
胥毓死死屏住呼吸,心跳宛若擂鼓,震得耳膜生疼。极端的惊恐之下,她甚至都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炳春的脚步缓缓挪动,靴底碾过青砖的摩擦声如同悬在脖颈上的利刃,稍不注意,便会取人性命。
这时,一滴冷汗从胥毓的额角滑落,悄无声息地砸在暗格底部的木板上。
“啪。”
极轻的一声,却像是惊雷炸响。
张炳春的耳朵微微一动,枯瘦的手指已摸向腰间,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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