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的脚步声刚刚消失在走廊尽头，Gabs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铃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吓得他浑身一颤。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让他的呼吸慢了下来。

Simone。

是远在意大利的哥哥，那个从小护着他长大，现在在AC米兰训练的哥哥。

Gabs的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了一下。现在是韩国时间中午十二点多，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下午六点左右，哥哥应该刚训练完。

Gabs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Simon？”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但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Gabs啊！”哥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充满朝气，“我刚训练完，洗完澡想着有段时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Gabs的鼻子一酸，哥哥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小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急诊，中学时哥哥偷偷帮他赶走校园霸凌的人。

这些画面像潮水一样涌来，和今天揭露的真相形成鲜明对比。

“Gabs？你在听吗？”Simon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在、在听。”Gabs急忙回答，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你怎么这么早结束训练？”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今天有场内部对抗赛，教练让我们踢完提前下班。”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关切，“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感冒了？”

Gabs握紧手机，指节用力。“没……没有。”

“不对，你肯定有事。”对面Simon的声音沉了下来，Gabs几乎能想象他皱眉的样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马上飞过去。”

这句熟悉的我马上飞过去让Gabs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稀碎的声音还是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Gabs！到底怎么了？”Simon的声音变得焦急，“你吓到我了。”

“没事，真的……”Gabs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就是突然很想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撒谎。”哥哥轻声说，“我们视频。”

“不！”Gabs飞快拒绝，然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我……我现在样子很糟。”

“那就告诉我真相。”哥哥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你。”

Gabs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该怎么说？直接告诉哥哥“我可能找到了亲生家人”？这像一把刀，会割裂他们之间的感情。

“哥哥。”他最终选择了最隐晦的方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到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得可怕，Gabs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跳，时间被拉长成无限。

终于，哥哥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已经找到了，是吗？”

这个反应让Gabs浑身发冷，Simon只有一种近乎悲伤的了然。

又是一阵沉默。

Simon的声音里带着Gabs从来没有听过的疲惫，“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一天，都在等着这一天。”

Gabs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不断滚落。他蜷缩在床边，手机紧贴耳朵，好像这是他和家最后的联系。

“Gabs，听着。”Simon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无论你的血缘亲人是谁，无论你原本姓什么，你永远是我弟弟，是爸爸妈妈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让Gabs终于找回了呼吸的节奏。“可是……”

“没有可是。”哥哥打断他，“家不是由血缘关系决定的。记得你十二岁发高烧那次吗？爸爸在医院守了你三天三夜；还有你出道那天，妈妈哭得比谁都厉害。这些难道是假的吗？”

Gabs摇摇头，然后意识到哥哥看不见，又出声说。

“不是。”

“所以别胡思乱想。”哥哥的声音柔和下来，“如果你想回家，我马上跟教练请假。我们可以去瑞士，就我们两个人，像以前那样。”

Gabs的胸口又暖又痛，哥哥的提议如此诱人。逃到遥远的瑞士，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回到简单纯粹的过去。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真相一旦揭开，就很再难掩藏。

“嗯。”他最终只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Gabs，你现在的家人……是谁？”哥哥小心翼翼地问。

Gabs犹豫了，他内心并不想让“家人”认识。

他说：“我还没准备好谈这个。”

“好吧。”Simon出人意料地没有追问，“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家永远都是家。”

这句话击中了Gabs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咬住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抽泣声还是泄露了出去。

“别哭，小家伙。”哥哥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你比想象中坚强得多。需要我现在飞过去吗？”

他再一次说了这句话。

Gabs摇摇头。“不……不用。我需要一些时间思考。”

“我理解。”哥哥叹了口气，“随时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知道吗？”

“嗯。”

“Ti amo,fratello(我爱你，兄弟)。”

这句平常的告别语此时此刻让Gabs心如刀绞。

“Anch^io ti amo,fartello(我也爱你，兄弟。)”他哽咽着说。

挂断电话后，Gabs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样瘫倒在地板上。手机从手上滑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把脸埋进膝盖里，终于允许自己完全崩溃。

泪水如像决堤的洪水涌出来，浸湿了他的裤子。

记忆和今天得知的真相在脑海中激烈碰撞，让他头痛欲裂。他是Gabs，是父母宠爱的小儿子，是哥哥疼惜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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