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近乎本能地站到了骆修然的身边,他不解道:“公子为何这样说?这茶我之前也喝过,根本没有问题。”
凌知许冷冷道:“你若不信,大可取银针来试。”
“试试就试试。”周念一边嘟囔,一边俯身去察看地上的茶汤。他伸手去掏怀中常备着的用来验毒的银针,却被骆修然按住手腕,一把丢到了身后。
“茶里只是加了些让人昏睡的东西,不至于伤害到身体。我和师弟今晚必须离开此地,两位既然有意阻拦,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骆修然反手一转,指间瞬间多了三根纤细的银针。
路昙的目光牢牢地锁在被骆修然夹在指间的银针上。
这三根细银针与寻常的银针相比,似乎只是稍稍长了些,通体也看不出有寒冰般的透彻感,不像是江湖传闻中奔雷堡堡主雷昊天打造的蚀骨冰针。
骆修然不会以为靠着三根破银针就能拦住她吧?未免太小瞧人了!
路昙正要掏出鞭子迎上去,只听得“嗖”的一声,三道冷光朝着她直射而来。她侧身去躲,又有三道同样尖锐的冷光从另一边奔来。
路昙干脆踩上一旁的屋柱,跃向半空,灵巧地翻身躲开。黑暗中,银鞭化成一条游走的蛇,窸窣地吐出信子,向不远处的骆修然释放出凛冽的寒意。
发现自己在路昙这里讨不到好,骆修然立刻转变思路,他双手控住银针,泄愤似地向凌知许射去。
可惜骆修然的攻势比今夜的月光还要稀薄,凌知许连扇子都懒得展,扇骨在半空中轻轻一划过,骆修然投来的银针便齐刷刷地落在了地上。
骆修然还想挣扎着做些什么,后颈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得他险些昏倒过去。
周念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若不是骆修然表现得太过固执,他真不想给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兄来上这么一记手刃。
“要走你自己走,见不到贺岚,我绝不离开此地!”
骆修然吃痛地捂住脖颈,眼角有一滴晶莹在闪烁,“事到如此,你为何还是耍小孩子脾性。”
骆修然睁大了眼睛,用力去看昔日那个只会围在他身边,永远乖巧听话的师弟。周念分明站在最靠近窗户的地方,月光却好像避开了他的身子,无力地滩成了一片。
骆修然的耳边跳跃着一阵嘈杂的嗡鸣,他却能从中清晰地分辨出周念的声音,少年人说话时总是铿锵有力。
周念说:“路姑娘和这位公子都是明事理的人,他们若是认定今夜是你我二人杀了祝灼,哪里会对我们这般客气。”
“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看路姑娘不顺眼了?先前我同路姑娘交谈时,你总是耷拉着一张脸,生怕我同她说了些什么。”
骆修然语气放得很轻:“我们此番带着使命入京,她一直缠住你东问西问,我不过是担心她别有所想罢了。”
骆修然的一番话让周念心中愧疚不已,他赶忙面向路昙,朝她鞠了一大躬:“路姑娘,师兄这事做的不对,我替他向你赔罪。”
他早就该制止师兄,而不是放任师兄用莫须有的猜测,试探那么善良的路姑娘……
“我们主动过来找你们,就是想趁着现在人还齐全,尽快找到事情的真相。”
路昙扶住周念的胳膊,想让他直起身来,周念却将腰弯得更深了。
“贺岚与我们师兄弟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不亲手除掉他我实在是难以释怀,还请路姑娘和这位公子成全。”
路昙顿时变得欲哭无泪,说什么成全不成全的,他们现在连贺岚到底藏在哪里都没搞清楚呢!
他们师兄弟二人在固执上倒是如出一辙,路昙不给出肯定的回答,周念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起来了。
好在有凌知许过来解围,他拍了拍周念的肩膀,温声说道:“舒家天亮后就要报官了,不如赶快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将那位贺岚逼出来。你这样困着她,反倒误了时间。”
周念一听,连忙站直了身子。
祝灼已然离世,吴峰和陈颂年纪太大,项天歌又同路昙一样是女子,参加捉鬼大会的人里便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二人与贺岚年纪相仿……
周念灵机一动,问道:“贺岚当时会不会藏在舒家的那群家丁里?我记得有几个家丁走的离我们几人还挺近的。”
凌知许淡淡道:“就算贺岚当时将自己隐藏在那群家丁里,你们也需得找到其他能指认贺岚是凶手的证据,否则明日天一亮,你们就会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周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揉了揉头发,转头看向了半跪在地上的骆修然,“师兄身上有封从堡主那里取来的信,写信的人告诉堡主,他在松涧镖局附近发现了贺岚的踪迹,我们二人也是为此才赶来都京。”
骆修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想着绝口不提此事,结果还是被周念抖了出来。他取出信件递给周念,周念立刻把信送到了凌知许的手边。
凌知许拆开信封,好看的眉头渐渐皱起,路昙忙问这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信中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信之人的字迹。”
凌知许将信重新收进信封中,抬眼对上路昙充满探究的目光,“这信上的字迹,与元鹤平日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路昙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去叫舒径舟过来,和元鹤有关的事情,需得先知会他一声才行。”
*
舒家祠堂内室,舒径舟走到香炉前,借着一旁的烛火,点燃了三支线香。
线香燃起一缕淡淡的烟,在半空中悠悠地飘着,仿佛仙子缠绕在袖间的绸带,缥缈又绵长。
舒径舟一时看得有些怔了,忘记将线香插进香炉里。线香的尖端融成一簇灰,“啪”地一下掉在了舒径舟的指尖,将他激了个清醒。
坊间似乎有种说法,香灰落在手上是家中已经逝去的长辈在同小辈打招呼。舒径舟微微怔了怔,目光投向前方立着的诸多牌位。
他们想同他说些什么呢?
无外乎是那些他早已听得耳朵磨出茧的轱辘话……作为被舒家认可的唯一的孩子,他需得在祖父走后扛起沉重的担子,带着舒家和整个镖局继续向前走。
至于舒径舟那个没用的爹,便随他去好了。做出了那样的事,舒老爷子是不会容许他继续待在这处宅子里的。
舒径舟捻着线香的手紧了紧,默默地鞠了一躬后,将线香按进了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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