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交易达成。
源新为他解开缚灵锁扣，旋即以罪恶法则为引，辅助林墨渊的木之法则，助他重凝眼瞳。
过程中忽生变故——林墨渊本是寻常的木之法则，在罪恶法则影响下，竟骤然变异，化作毒系法则，倒是桩意外之喜。
林墨渊垂眸，望着掌心中的纹路，黑色的眸瞳中倒映出一朵奇丽的花。墨瓣蜷着青黑，三瓣交叠如半阖的眼；花心是眼球状的纹——褐痣作瞳，红丝似虹膜，眼白蒙着尸蜡般的灰。
诡异无比，瑰丽异常。
少顷，纹路渐次失了色，顺着肌理渗进去，没了痕迹。
子时早已过去。
林墨渊陷在小旅馆吱呀作响的旧床上，床垫的弹簧硌着后腰，带着点潮味的晚风从半开的窗缝溜进来，卷起窗帘边角扫过墙皮，留下细碎的沙沙声。
几米外的折叠沙发陷着个模糊的影子，源新蜷缩在那里，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偶尔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闭了眼，眼皮上还残留着天花板昏黄的灯影，可脑海里却猛地炸开另一幅画面——那天眼睛刚从混沌里挣出来时，撞进眼底的第一帧。
顶楼的风很大，卷着初秋的凉意扑在脸上，源新侧坐在锈迹斑斑的栏杆上，半个身子悬在半空。深蓝色卫衣的帽子蹭着栏杆边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颈后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和深黑阔腿裤的裤脚一起晃晃悠悠。
他指尖转着枚从密室捡来的金属残片，侧脸的线条明明那般清秀，却在逆光里锋利得像刀，嘴角却挑着点漫不经心的轻笑，冷傲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藏着放荡不羁的暗流，仿佛下一秒就会翻身跃下，或是随手扯过什么来点燃。
尤其是那双眼睛。
林墨渊记得清楚，是很深的蓝，像被夜色浸透的海洋，表面平得能映出云影，可细看时，瞳孔深处却有细碎的光在跳，那点光里裹着不驯，裹着野，甚至裹着一丝近乎疯狂的炽热，像暗黑中最后的月泽，幽冷且疯狂。
“源新……”他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快要散在风里，尾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
指尖悄悄攥紧了身下旅店的床单，布料的粗糙蹭着掌心，像在提醒他什么。
“希望，你不要骗我……”
这话说完，连窗外的风声都像是顿了顿。沙发那边的呼吸依旧平稳，可林墨渊却再难合眼，只觉得那片深蓝的瞳孔，连同那抹笑，正隔着夜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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