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东方既白。
乌篷船划过水,掀起一场风平浪静的波澜。
恬静而美好的晨间,归处茶馆的柜台之后,花牧却顶着两眼乌青,满面颓态,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算盘。
今次与前两日的场面极其相似,不同的是时辰尚早,茶馆中并不热闹。以及她并非是孤身一人,身边一左一右,正矗立着两尊白衣大神。
花牧不知从哪里摘下一根柳条,嘴里叼着晃悠。她手下慢慢吞吞地敲打,节奏规律,再加上本就困倦至极,催得自己是困上加困,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而后那两尊大神,也同步跟着打了一个。
可大神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两人睨着眼于空中相视,下一刻,犹如天雷勾动地火,又引出一根激烈的火线来。
荆楚扇骨一开,朝前递了递,为花牧扇出些许清凉的风,道:“渡公子神思缥缈,想必是困意上涌,不如早些安置。”
渡归云见状也不甘示弱,他集指做出一碟冰碗,放到花牧面前:“我与花牧姑娘身缠要事,自当同进同出,楚公子若是倦了不必以我为由,去歇息吧。”
荆楚闻言轻笑,手下力道却更大了些:“仅是在此处干瞪着眼,除了碍事,也是无用。渡公子还是莫要勉强,早些承认自己力不从心,也好早些养精蓄锐。”
渡归云接连为碗中添置冰块,嘴上亦不饶人:“嗯。高阶医师医者仁心,着实尽职尽责。”配合着波澜不惊的语调,听着是在抨击他——管得太宽。
“渡公子……”
“楚医师……”
两人轮番作对,解暑的物品越垒越高,终于尚在轻暑的四月,迎来花牧一声高昂的“阿嚏——!”
这一声说响不响,却成功吵醒了睡得正酣的小樱桃。
门扉“吱呀”而动,小樱桃披着单衣,站在二楼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几人的面孔越来越清晰,她朝下面问:“你们,一夜没睡?”
花牧吸了吸鼻子,鼻尖已然冻得有些透红,她赶紧逃离了这处是非之地,溜到楼梯下面招呼:“小樱桃,来得正好,你快下来!”
那两尊大神见状也没了争锋的心思,又利索地站到花牧身后做起左右护法。
小樱桃有些失语,她叹了声气,拢好衣裳,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问:“找我什么事?”
花牧咧起嘴角,露出完美的八颗牙齿,手一伸,假笑道:“老板要查账!”
查账?她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宿不睡只为查账?
小樱桃在心里暗自腹诽。不过想到提出这事的是花牧,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她道:“你等等。”
随后翻了个身,“嗒嗒”两步跑回到屋里,利落地翻出一把铜制钥匙,再一个箭步,迅速冲下了楼,将柜台里面的小匣子拿出来。
“喏。”她把匣子和钥匙一起递给花牧,在花牧伸手要接的时候,又一把揽了回来。
小樱桃语重心长:“你可别想私自改账,所有记录都在我脑袋里呢!”
“知道啦!”
花牧勉强冲她挤出一记笑容,然后也利索地打开匣子。
匣子虽小,五脏俱全。
归处茶馆开业至今的所有账目都列在其中,大大小小十余本册子,归类排放,整齐划一。
花牧随手拿起其中一本翻了翻,大概是刚开业那年的账目,一开始归处茶馆也面临低谷,几处负数叫花牧看着都心惊胆战,后期虽然渐渐好转,不过也只是勉强持平,算不得多赚。
她一来连翻了好几本,一目十行地看。
账目基本大同小异,不过很快她便注意到,真正让归处茶馆做到三州内只此一家的,来源于五年前的那天。
“四月初六,青衿首次登台,一曲《牡丹亭》名震四方,当日座无虚席,茶酒售罄,共盈利五百八十六两纹银。”
花牧指了指这处,压了个折痕,翻开那年之后的账。
“青衿行迹不定,时而多唱几轮,时而封箱半载,唯有每年四月初六她一定会来唱《牡丹亭》。”
花牧抬眸,眼底倒映出小樱桃的面容,她问:“那么,今年呢?”
“她今年会来吗。”
……
“你们是同伴,你为何会不想救她。”
昨夜,子规状态不佳,勉强靠着荆楚的药丸吊着一丝气力。
无论如何,趁人之危总是不道德。
花牧与渡归云稍一思量,决定不急于一时。
于是,花牧便在渡归云为房门下禁制时,问出了这句话。
“同伴?”荆楚轻轻地重复,摇着折扇,又恢复成初识花牧那套漫然样子,“她不算。”
说真的,以常规套路,花牧自然是想过无数次要把荆楚和子规一起关起来。可他方才毕竟应了花牧要求,救了子规一命,说到底是欠了个人情,再者,对待不同的人,便该使用不同的方式处理。
好吧,亦有怕不小心把他惹急了,让两只煮熟的鸭子一起飞掉的原因。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她和我们作对呢?”花牧接着问。
“你们?”荆楚扇骨一合,由花牧慢慢指向渡归云,哼笑道:“花牧姑娘,在下并没有与你作对啊。”
此话即出,针对的是谁不要太明显。花牧眉心一挑,趁渡归云有所动作之前先行拦住了他,道:“帮她拖住我们脚步,还叫没有与我作对?”
“你所做之事非你所愿,在下以为是在帮你,没想到会落得一身埋怨。”话落,他好像很惋惜地长叹一声,自顾自地朝园中走去。
非我所愿。
花牧心中盘算着这四个字,唯一能联想到的只有飞升、或者是寻觅子阳,可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她赶紧跟上,“你到底是谁!”
渡归云自然也跟在花牧身后,他神色阴恻恻地,大有要与荆楚一拼高下的意思。
荆楚余光扫着身后二人,浅笑道:“我是你真正的旧友。”
“要说同伴,你我才应该是原配。”
花牧一怔,随即停下脚步。
脑中飞快地过着五百年间所有光阴,说实话,庄子里的生活乏味又枯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牧重复着一模一样的生活,少有几次特别:一是花老爹圆寂,二则是她登上登天云梯……
那天以后,花牧的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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