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截陡梯坎下停住，犁可扯着手刹回头：“到了，‘梯坎儿小酒馆’，这地儿藏得深，一般人找不着。早就听人提过，话说特别好吃，已经过饭点儿了，大家都还没吃饭，今天刚好来尝一尝！”

陈终推开车门，抬头看见老墙爬满青藤，藤叶间垂着块发黑的木匾，“梯坎儿小酒馆”五个字被风雨啃得边角模糊，倒透着股倔劲儿。

他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上蹦，没两步就被上头飘来的牛油香勾得顿住，吸着鼻子直咂嘴：“嚯，这味儿够野！”

林墨渊抱着胳膊跟在后头，眼神扫过梯坎边扎堆的竹凳和嗑瓜子的食客，眉头微蹙，却没说话，只在源新抬脚时，自己也迈上了石阶，两人隔着半步距离，不远不近。

源新走在最后，指尖勾着书包带，目光落在梯坎尽头——半扇木门虚掩着，门轴吱呀作响，门楣上挂着两串红辣椒，被穿堂风荡得晃悠，时不时撞上旁边挂着的粗瓷酒坛。

“里头请！”老板娘系着蓝布围裙，掀帘时带起一阵风，把满屋子的喧闹和麻香全卷了出来。木桌摆得挤挤挨挨，有人举着搪瓷杯碰得哐当响，有人对着红汤翻滚的锅大声说笑，连空气都像是被红油浸过，黏糊糊的，裹着股子热辣辣的劲儿。

犁可熟门熟路地拣了张靠窗的小桌，手往桌上一拍：“毛血旺要特辣，番茄炒蛋不要葱，再来份蒜末空心菜。饮料要酸梅汤和老鹰茶，快点啊老板娘！”

陈终正盯着邻桌沸腾的红锅咽口水，闻言肘尖撞了撞林墨渊：“敢不敢赌？谁先怂谁买单。”

林墨渊斜他一眼，夹起邻桌刚端来的泡辣椒就丢进嘴里，辣得舌尖发麻，反倒勾着嘴角笑了下：“你输定了。”

源新坐在最里侧，背靠着斑驳的土墙。桌上的白瓷碗沿缺了个小口，他用指尖摩挲着那道豁口，目光落在刚端上桌的番茄炒蛋上——金黄的蛋液裹着番茄块，有些皮没去净，卷着边贴在果肉上，像层没褪干净的痂。他拿起筷子，在盘里拨了两下，夹起块没带皮的蛋，慢慢送进嘴里。

“不吃辣啊？”陈终夹着片黄喉晃到他碗边，想往里塞，“这个脆，不怎么辣。”

源新手腕微抬，用自己的筷子轻轻一挡，那力道轻得像碰了片羽毛，却让陈终的手顿在半空。他看着源新眼尾垂着的冷意，讪讪地把黄喉缩回自己碗里，嚼着笑：“行，不勉强。”

这时老板娘端来空心菜，蒜末切得碎，混在绿叶子里几乎看不见。

源新夹了一筷子，嚼到半截，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有粒蒜瓣藏在菜梗里。他没吐，只是慢慢嚼着，喉结滚动时比平时慢了半拍，像在吞咽什么硌人的东西。

林墨渊正跟陈终比着吃辣，眼角余光瞥见这幕，自己夹菜时特意挑了挑，避开了明显的蒜粒，却没说话，只把酸梅汤往源新那边推了推，动作随意得像顺手为之。

“哎，这番茄皮没去净啊。”陈终扒拉着盘子，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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