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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蝉鸣得烦人

巫岫第一次见萧明翊也是一个正午。

那时蝉鸣得烦人,像一把锯齿不停歇地拉扯,似要把巫岫的头骨锯下来,她翻了身从床上坐起,又从床底拉出那捕蝉的网兜,刚一开门,便见一少年从树林中跌跌撞撞而出,扶着那颗枝繁叶茂的海棠树,垂着头直喘气。

那人一身金线龙纹玄色锦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脚踏黑色云纹长靴,阳光透过海棠枝叶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碎光,不像是山中修道的弟子,像是书中清雅矜贵的公子。

巫岫躲在檐下阴影中,试探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许是长久不说话,她声音竟软的发不出音来。好在那人听到了声音向她望来,突然站直了身体,理了理头发,对她长长一揖,“在下萧明翊,来找玄真子真人求丹,一时迷了路,敢问仙子这是哪?真人在何处?”

“我师尊闭关去了,你且回去吧。”巫岫垂着的手搅着裙衫,看那男子抬了头,端正俊美的脸上写着迷茫,眼神呆愣,像是还在做梦一般,她忽地笑出了声,将捕蝉网靠在旁边墙上,“师尊不知何时出关,你要什么丹药?可有证物?”

“证物……有的有的……”萧明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从怀着掏出一玉牌,怔怔举在手中,“这个……这个是证物。”随后又是呆在那,不知该做什么。

巫岫从未见过如此呆愣之人,掩唇一笑,心情大好,向他一招手,“你过来这边罢。”

“哦,哦好”萧明翊几分羞涩,耳尖红的透明,竟是不敢看巫岫。

巫岫接过玉牌,看了几眼,果然是师尊之物,便又递了过去,“我叫巫岫,不是什么仙子,你叫我巫岫便好,你要寻什么丹药?”

“巫岫姑娘好,我来求回生丹,为我父皇寻的,他身体不大好,玄真子真人会定时送丹药过来,只是这两年他来信说不便下来,有何需求可上山寻他。”

据巫岫所知,回生丹是续命丹,只是吊着那几口气,看来他父皇不是简单的身体不大好,而是行将就木,命不久矣,她看着他清澈纯真的眼神,心中忽生出一丝怜惜,“你知道回生丹是做什么用的吗?”

萧明翊眨着眼睛,摇摇头,许久又道:“真人的丹药总归是好的。”

巫岫抿唇,忽而一笑,将那捕蝉网递给萧明翊,“这丹药我会炼,你去把这林子中的蝉捕了过来,我给你炼丹。”

“真的?”萧明翊眸子顿时亮起来,唇角的笑抑不住一般。

巫岫点头,萧明翊一把抓住网兜,也不问为何便真的朝林子中奔去,跑了几步又忽地止住,怏怏不乐,难为情地转了身,不好意思看了巫岫一眼,结结巴巴道:“适才,适才我从那林中过来,遇见一条绿色巨莽,也不知有没有跟我过来……姑娘,你要小心点。”

巫岫这才明白他刚才为何那般慌张,原是怕蛇。少年俊美的脸在阳光下晒得通红,皇家贵子怕是没受过什么苦,巫岫心软了一瞬,“你等我一会。”说罢转身进了屋,取了帷帽带上出来,“我与你一起。”

萧明翊又笑了起来,巫岫看他一副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如此天真也不知怎么在深宫中活下来的。虽说她未下过山,但是书本子野史看过不少,不是说皇宫深似海,没有深沉心机是活不下吗?怎会有如此呆愣之人?

久不与人说话,萧明翊又天真,巫岫便信口开河起来:“你知道吗,你遇见的那条蛇叫大绿,在山下吃了无数人,我师尊便将它捉来看管山门,所有擅闯太虚峰的人都被它吃了,还好你拿着师尊的玉牌,上面有师尊的气味,它不敢吃你。”

萧明翊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又摸了摸怀中的玉石,破劫后余生地道:“还好带了玉牌过来,我差点忘了,还是娘娘提醒了我,不然我就落入蛇口再也回不去了,也不可能见着姑娘你了。”说完他又偷偷瞧了眼巫岫,红晕在脸上散开。

巫岫在面纱下止不住地笑,她多久没这般笑过了,郁闷再此袭来时,她胳膊忽被抓住,少年的温热透过衣衫传来,萧明翊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耳语般:“姑娘,别动,那有个蝉。”

说着他缓缓举起捕蝉网,星眸盯着那树上的蝉,神情专注,随后猛地一捞。

“吱——”

……

蝉声鸣得烦人,玄真子收了灵船,三人在萧明翊面前落下,巫岫躲在玄真子身后,瞥眼看去,此时少年依旧是彼时样貌彼时性情,却不知后来怎么就变了。

“真人,可算是见着您了。”萧明翊拜礼。

“可是丹药不够了?”玄真子广袖一甩,双手背在后面,没了散漫随意,宗主的架势倒是端了起来。

“正是,前几日,父皇骑马摔着了,摔得严重,险些……还好吃了几粒真人的丹药才好,是以,丹药快不够了,因此弟子斗胆前来求丹。”

“真是胡闹,这么大年纪了还骑什么马。”

萧明翊无奈笑了笑,没说什么却是头又低了低。

“罢了,明日给你丹药,今日你先在此住下。寒川、巫岫,你们带客人住下。”说罢玄真子使了个诀便消失了。

萧明翊抬头,乖巧看着二人,又是一礼。

不得不说萧明翊那张脸着实是一张讨人喜的脸,俊俏阳光透着天真不谙世事,每个眼神都透着真诚,巫岫不敢再去看那张脸。

要说恨,她的确是恨,但她恨的是后来变心的萧明翊,恨的是冷眼看她的萧明翊,恨的是逼死她的萧明翊,却唯独恨不起来此时一脸笑颜的萧明翊。

纵使再活一世,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复仇,毕竟曾经,曾经他的确对她好过,是不是不与他牵扯就不会生出那般恨来?因此她想如果可以,她不要再与其有任何瓜葛。

于是巫岫等着墨寒川发话,谁让他是师兄,接待客人自然是他的事,可空气凝滞许久,墨寒川还是未发话,巫岫向他看去,只见他脸色阴沉,周遭释放着冷压,巫岫不知他为何突然生起气来,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喊了句“师兄?”

墨寒川一怔,眼神缓和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萧明翊的眼神又冰冷起来,“跟我来吧。”

萧明翊跟在二人身后,他自是能看出来墨寒川不喜他,那位姑娘对他也是冷冷的,一时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二人不快。

……

那蝉在网中吱吱地扑腾,少年收紧网口,递到巫岫面前,眼睛亮亮,声音轻快高涨,“抓到了抓到了。”

巫岫一怔,看着他明快的笑容,只觉天高海阔,心突然被打开一般,那一刻她忽地发现原来她的世界不过是一枚悬在枝头的茧,千万根柔韧的丝线都是旁人的目光织就的。同门嗤笑的声音,瞧不起的眼神,无言的排斥,这些丝线层层缠绕,将她裹成蜷缩的幼虫,连呼吸都要计算着缝隙的宽窄。

可更多的时候是她的在意,是她的臆想和发酵,别人的言语欺辱只是一瞬之事,她却能将之久久记在心中,在自我构筑的牢笼中,将思想扭曲成网,黏住所有向外伸展的触角。

萧明翊的笑纹里盛着比整个天夏天更炽热的光,盛着漫山遍野肆意生长的绿意,盛着蔚蓝团云的晴空,她为何不能拥有这些呢?她释然一笑,将鸣蝉收入一青瓷瓶中,“山下人间好玩吗?听说皇宫是最繁华的地方。”

“除了皇宫都好玩。说来惭愧,父亲病重我上山前还去了集市,不过还好丹药还能吃一段时间,我觉得皇宫无聊便提前请了命出来,现下正是夏日,西子的荷花开得正盛,粉绿相印,满池香雪,泛舟在上,那感觉甚是逍遥自在。”

巫岫沉思了一会,须臾道:“荷花长什么样子?我未曾见过。”

“白粉花瓣,一瓣又一瓣,中间是绿色莲蓬,文人雅士都喜欢的花,如果有机会我带你下山看看。”萧明翊拿着网兜一捞,竟又捕到一只蝉,他隔着网将蝉递给巫岫,忽地大喜,“要不等你炼完丹我们一起去山下玩如何?”

巫岫正将蝉放入瓷瓶,盖盖子的手一顿,却听萧明翊继续道:“山下有我随从,我将丹药给他们送回去,我们去玩不耽误的,山中不是还有大绿吗,有它看管山头应该没事吧,等你玩腻了我再将你送回来。”

萧明翊说的认真,眼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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