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娘亲——”
“不,不要!”
“嘶,疼。”
惊叫连连,骤然苏醒,沈宝珍瘫坐在床,着了魔般摩挲自己的脖颈。
“没断,在,还在……”
“小姐?”丢下绣棚,丫鬟抚秋掀帘直入。
“小姐你怎么了?
“镜子,我要照镜子!”踉跄奔向梳妆台,沈宝珍捧着琉璃镜凑近瞧。
“小姐慢点,别摔着。”
在小厨房帮忙的沉夏,先流冬而至。
“没穿鞋袜下地走动,容易着凉。”
到库房盘账去了的知春,是最后一个。
沈宝珍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们,只想揽镜自照,生怕脖子和脑袋真分了家。
打小贴身伺候着的几个丫鬟,再清楚自家小姐秉性不过了。
虽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子嗣,当成掌上明珠娇惯,却从不打骂下人,待她们更是极好。
所以,沈宝珍还没从噩梦中完全脱离这会,丫鬟们也不问询。
一人搭手捧镜,一人捏帕擦汗,一人穿戴鞋袜,一人取衣披盖。
沈宝珍的注意力全在镜中的自己,将将及笄,明眸皓齿,与梦中老气横秋、宛若死水一潭的样子截然不同。
梦境,太过真实,像亲身经历,切切实实度过自此之后七载岁月。
期间,命途多舛,境遇,跌宕起伏。
第一年,金陵四大家族覆灭,沈家扶摇直上;
第二年,江南一带闹灾荒,流民冲进沈家又杀又抢,知春沉夏为护住她丧了命;
第三年,太子被废,她一介商女被赐婚皇子;
第四年,与至亲分离,进京大婚,成滕王妃;
第五年,继续守活寡,当京城笑话,抚秋流冬先后殁;
第六年,沈家富可敌国,滕王成太子,封太子妃;
第七年,新帝登基,封后圣旨变成砍头抄家,连主带仆七十六口共赴黄泉。
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幕自脑海中闪过,极致的痛楚蔓延开,沈宝珍环膝抱头,嚎啕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连磕碰着指甲盖都要请大夫包扎,真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怎么那么能忍?忍到最后还连累了爹爹娘亲……
“呜呜呜,娘亲,我好害怕。”
闻讯慌慌张张跑来的岑内琇,见到掉眼泪的沈宝珍后,都要心疼坏了,更别说被她抱着腰、靠在怀里委屈巴巴念上这么一句了。
“不怕不怕,娘亲在呢。”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在梦里吓到我的乖宝了?让老娘知道,非扒了他的皮!】
窝在岑内琇怀中,听到她咬牙切齿说出扒皮二字,想到梦中在自己之前被砍头的爹爹。
刽子手一刀下去,脖子没完全断,连着层皮又被扒开确认的场面,沈宝珍止不住颤栗。
“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哪不舒服?”
【沉夏怎么还没把大夫请回来?看来是又要给她们紧紧皮子了,连主子都伺候不好。】
“娘亲,不关沉夏她们的事,是我做了个梦,吓着了。”不忍几个丫鬟被迁怒,沈宝珍仰起头解释。
“好,娘亲知道,放心吧。”岑内琇宠溺地摸了摸沈宝珍的头。“乖宝可以跟娘亲说说做了什么梦吗?”
【她倒要看看,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沈宝珍张了张嘴,眼泪便夺眶而出。“噩梦,很可怕。”
“吓坏了吧?”拍背安抚,柔声细语。
“嗯。”瓮声应了一句,濒临崩溃的情绪有所缓解。
岑内琇顺势落座,拿湿帕子为其净面,秀眉微蹙,眸中满是关切。
沈宝珍静静地瞧着眼前人,忆起梦中别离,鼻头一酸。
【坊间似有挡灾消厄的说法。若非芳菲院这群下人伺候不周,乖宝也不会哭得这样厉害,通通罚一月月例,让噩梦找她们去。】
没见娘亲张口,却听到声音,沈宝珍瞳孔一缩,唇瓣微启,尽显错愕。
“娘亲你说话了吗?”
“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你说话。”
“没呢。”岑内琇轻轻拍了拍沈宝珍的手背。
【铺子里伙计也不能落下,权当为我乖宝祈福了。】
“娘亲,别罚扣她们月例,我没事了。”
“好好好,不罚不罚。”
恰在此时,流冬出现,温声提醒。
“夫人、小姐,大夫们来了。”
“乖宝,我们先让大夫给你瞧瞧,好不好?”
“嗯。”有娘亲陪着哄着,沈宝珍状态稳定多了。
来到偏殿,大夫们分立隔帐外侧,轮流把脉问诊,写方子。
随后互相交流,拟定最终方案。
期间,略通药理的流冬,负责将他们口述的内容与最初写明的进行对照,若偏离甚至相悖,就会被剔除沈家请大夫的行列。
起初有大夫认为,这不仅是对他们能力的质疑,更是赤裸裸的羞辱。
沈家的应对,简单粗暴:好走不送。
如今在座的八名大夫,明面皆无异议。
主因还在,沈家老爷、夫人虽然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周扒皮,但只要涉及沈小姐,那叫一个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由沉夏原路送离的大夫们,捧着沉甸甸的药箱,眼角眉梢是掩不住的笑意。
治病救人,凭本事吃饭,从来都不丢人。
另一边的沈宝珍,吃起了早饭。
坐在一旁的岑内琇,因她吃得香,也跟着用了小碗鸡丝粥。
刚漱了口,流冬就端来了熬好的安神汤。
一碗安神汤下肚,沈宝珍彻底坐不住了。
消食,水榭,喂鱼。
稍稍放下心回到主院的岑内琇,还是把罚扣月例的事吩咐了下去,特地交代不得让沈宝珍知晓。
闺女心肠软,却不知道,下人不时不时敲打,迟早爬主子头上。
况且,本就是卖身为奴,沈家愿意给她们口饭吃,就该感恩戴德;想进沈家铺子当伙计的也多的是,他们若是不乐意为乖宝祈福,还能指望日后尽心尽责?不如早早换了。
对此,知春四人早有心理准备,也觉得没有照顾好小姐该罚,最重要的是,她们并不依赖每月发下来的月例过活。
是以,沈宝珍还以为娘亲被自己劝住了。
又在花园逛了逛,身子爽利多了,就是耳根子不清净,嘈杂的说话声如影随形,干脆回卧房。
沉夏照常将一小沓话本子,摆在纱窗下。“小姐,这些都是刚送来的。”
【也不知道小姐到底做了个什么梦。】
倚在美人榻上的沈宝珍,随手拿起一本。
“梦见很多坏人坏事,说出来定会吓着你们。”
“小姐你怎么知道奴婢好奇?”
【难道我脸上真有字?不然小姐和知春她们,怎么总能看出我想什么?】
“你都开……”沈宝珍觉得好笑,抬头看向沉夏,却发现她并未张嘴。
【还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奴婢怎么了?小姐?”被沈宝珍歪着头打量,沉夏有些不自在。
【小姐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方才偷吃流冬新做的糕点没擦嘴?】
“你偷吃流冬新做的糕点了?”沈宝珍带着试探的语气,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沉夏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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