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犹豫的口吻,因为没有什么底气。
林佩等着陆洗的回答。
陆洗道:“今晚你来,我告诉你。”
林佩道:“好,不过得迟些,林知行这趟回来匆忙,晚上有家宴。”
陆洗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笑了笑道:“多迟我都等你。”
这条路与翰林院的后门相连,通着外城,中书省官员在千步廊过于拥挤时也会往这里走。
一阵爆竹声传来。
红纸飘落铺满了石板路。
往前约五十步的地方,一群百姓跪在路边恭候。
老妇人为首,儿媳妇手捧金碗,孙儿抱着万民伞。
翰林院的后窗吱呀打开,几位侍读、侍讲探出头张望。
陆洗和林佩赶忙过来扶人。
“相爷。”老妇人眼中含着泪水,手止不住地颤,“我等湖州百姓自发凑钱做了这把伞,以表达对相爷大恩大德的感激之情。”
“诶,可不敢当着旁边这位拿我比青天。”陆洗笑道,“引见一下,左相国,林佩林大人。”
老妇人看了一眼,讷讷道:“左相。”
林佩没有应,往旁边站。
老妇人也没有多礼,转过头,还是朝着陆洗道:“我等粗人,不知什么左右,只知这一路到京城告状,碰着不知多少个官,当官的都忙,只有相爷愿意听我等诉苦,替我等伸冤,为我等解决往后的生计,那在我等眼中,相爷就是青天。”
万民伞下的红绸条在风中飘扬。
后面跪着的人纷纷附和。
一时情真意切,看得林佩也湿了眼眶。
陆洗道:“柳捕头,你教他们拿着这些东西在这儿等我的?”
柳挽先磕头行礼,而后抱拳答话:“回右相,小的也是怕他们在千步廊上干扰公务,打听到中书省列位大人平时下朝都从这条路走,就带他们来了。”
陆洗道:“听飞逸说血字绸布也是你写的,你又怎料到京中一定会有人管这档子事?”
柳挽道:“无风不起浪。”
陆洗道:“在长兴县好好历练两年,等时机成熟,我找门路调你入京。”
柳挽道:“谢陆相提点,小的谨记。”
翰林院侍读、侍讲目睹经过,不胜感慨,经史典籍中的民生安乐或许就是眼前的这一框一景。
*
是夜,魏国公府摆家宴,林家兄弟三人久违地聚在母亲孟氏房中。
一张红木案上摆着各式佳肴,有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翡翠炒时蔬等,青白釉色的碗碟杯盘齐整地放在菜品旁边,青花瓷瓶中插着一支盛开的并蒂莲。
孟氏头戴鎏金银丝髻,发束雪白,面颊红润,身穿蓝底桂兔纹褙子,面相慈祥有福气。
但其实府中人尽皆知,孟氏年逾古稀,虽一品夫人仪态不改,实际上已经老糊涂了,连今夕何年都记不清。
“娘,儿子们不孝,平时难能相聚。”林佰领着两个弟弟行礼,“今日一来庆祝知行领到朝廷十万匹妆花缎的差事,二来知言也得空,三来这支莲花开了,儿子们正好陪你用顿饭。”
孟氏笑道:“好。”
林佰让出位置,让林佩和林倜坐母亲身边。
林佩上回见到母亲孟氏还是林佰宴请关内侯赵裕方那次顺道见的。
相比于他,林倜就更少着家了。
可是有些事是从出生就决定了的。
孟氏偏爱林倜,哪怕林倜自幼调皮,天天闯祸惹事,她依然把所有的关注都给了他。
近年来,孟氏常与林佰念叨林倜小时候的事,脑子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竟好几次把来看望自己的林佩误认为是林倜。
不过提起林佩的名字,孟氏还是很高兴的,她会滔滔不绝地与人夸口:“知言啊,从小懂事上进,十六岁参加科考进士及第,入仕十年任吏部左侍郎,如今在中书省,常去御前对策……”
兄弟三人各有各的坎儿。
林佰为家中做的贡献最大,早晚贴身服侍,但孟氏只觉得是理所当然。
林倜觉得孟氏的爱令人窒息,他在外已经有了女人和孩子,却因门第有别至今无法团聚。
让林佩感到心酸的是,年迈的母亲把自己的履历背得那么流利,却已经认不清自己的脸了。
屏后传来古琴曲。
丫鬟簇拥伺候着打好汤食。
主人动起筷子。
孟氏拉着林倜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回京,又让林佰想想办法,再给他找一户正经人家去提亲。
林佰道:“娘,当朝左相就坐在你旁边,你自己问吧,不是我不上心,好几次京中有职位空缺,我舔着老脸去求他,可他躲我跟躲瘟神一样。”
林倜暗中踢了林佰一下。
林佩道:“既然说到这儿,知行,有空你把账从公中分出去,往后出事别牵连家里。”
林倜道:“二哥,文华殿上你不都教训过我了吗,怎么还没完了。”
林佩道:“文华殿那是说给别人听,现在才真正说给你听,陆洗是江湖做派,看似有恩有义,可长此以往呢,后来的人要分到利益,就会不停地往前推,日甚一日,想收都收不住。”
林倜咂了咂嘴。
孟氏坐在其中,稀里糊涂地听着,有时跟笑,有时叹息。
一盘猪油炒黄豆芽被端到桌上。
林佩搁下话题,笑着介绍道:“娘,这豆芽是我种的,菜谱也是我写的。”
“娘,吃这个。”林佰挪豆芽到旁边,示意林倜给孟氏打一碗冬瓜炖肉丸,“知行你也别听你二哥的,能立业就是有本事,咱们一大家子人不必坐同一条船,我看你跟着陆相就挺好。”
林佩道:“哪里好了?”
林佰咳嗽一声,接着对林倜道:“你二哥担心你跟错了人,我看他最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林佩站起来夹菜:“娘,尝一口我炒的豆芽。”
林佰道:“陛下一天天大了,指不定哪天亲政,谁骑虎难下还未可知。”
林佩道:“说归说,干嘛一直不让娘吃豆芽啊。”
林佰道:“你炒的不好吃,而且娘的牙口现在咬不动了,你知道吗?”
“诶,不许说。”孟氏笑了,眼神里满是袒护,“知行是最孝顺的,他做什么我都爱吃。”
林佩放下筷子:“娘,我是知言。”
孟氏一呆,松开自己牵着的手,又转向右边,恍然笑道:“哦是知言啊,诶,你不是随吴相进宫面圣,今晚不来了吗?国事要紧,你不用顾家里,娘不耽误你的前程。”
林佩不着痕迹地叹一口气,眼眶就红了。
“知言,你一直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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