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铺陈开来,沈听遥执笔的手稳如磐石,静候祁琬裳如何发难。祁琬裳熟练地提笔吟赋,圆润流美的字迹在宣纸上蜿蜒,眼神中夹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洋洋洒洒写下
“孤城燕北破天寒,墨发银甲镇边关。残烛窗前闻捷报,暗许芳心独尽欢。”
祁琬裳在众人面前写下这等令人臆想的诗句,暗暗控诉自己爱而不得。能舞到正主面前,可见祁琬裳全然不把沈听遥放在眼里。
沈听遥闻之只淡淡一笑,思索片刻便应对自如地给出了下一首。
“马蹄飞声过赤水,狭路相见仍寻味。幸得春风常相伴,共赴前路殊途归。”
祁琬裳闻之脸色骤变,笑容逐渐凝固,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沈听遥的脸上。好一个“常相伴,殊途归”,自己堂堂太尉之女,竟让他人如此奚落?祁琬裳不服。
当即撂下一句“纵使红颜百媚生,难敌闺秀气如兰。”
此话一出,将沈听遥推向风口浪尖。当众抨击沈听遥的出身,无异于揭开沈听遥内心的伤疤。面对祁琬裳的嘲讽,沈听遥何须笑脸相迎,只管拿着笔杆子怼回去。
她执笔蘸墨,笔尖划过淡黄色的纸张,留下遒劲的字迹。
“兰生空谷尘泥育,既是凡心贵贱同。”
她将笔一搁,抬眸看向祁琬裳那不甘地神情。
“祁姑娘用‘气如兰’自持,可知那兰草除了雅致高尚,更有迎霜盛放的傲骨。出身如衣,可蔽体可供人观赏,最重要的是约束其自身。唯有心之所向,才是立世之本。如若以容颜论高下,以门第定尊卑,未免太过片面。百花齐放各有千秋,正如天下千万女子各有所长,如何以‘难敌’二字相较?”
祁琬裳闻言,强颜欢笑地拉起沈听遥的手。
“看来这趟南邑我是来对了,段小夫人学识渊博,与段小夫人对诗饶有趣味。只是…倒显得小女才疏学浅,格局狭隘。”
看似自谦,实则句句讽刺。
两邦盛宴,沈听遥当众把祁琬裳比下去,保不齐会落下闲话说南邑缺少大国情怀欺辱外族。沈听遥就算失了面子,也不会给她可乘之机。
“诗书礼乐的教习从来都不是为了压人一等,就像我提出兴建水网之举,也并不是为了‘万世奇功’这四个字。多亏今日祁姑娘承让,听遥班门弄斧了。”
沈听遥看破祁琬裳虚假的好意,仍然把其抬到高位,滴水不漏地应对着。
祁琬裳裙角的衣纱被揉皱着,指甲隔着薄纱捏合,她连连设计都未能成功,心中的怒气自然无处发泄。虽然如此,她却仍有不甘地屈膝施礼,再抬眼时,眸中的傲气已散了大半。
沈听遥一席话,众人连连拍案叫绝,惊呼不已。此话更是让沈伯堂同皇后一党大跌眼镜,自幼养在乡野的糙丫头,出口之句,感悟之理竟能与贵女不分伯仲。
沈伯堂从前只觉得她不谙世事,这不禁令其怀疑沈听遥此前的十五年就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心性怎得如此成熟?
祁琬裳虽心中不甘败给她,可自己不占上风,便不再自讨没趣。
沈听遥回席落座,段崇歪着头侧过其耳畔呢喃着
“夫人行事,令段某臣服。”
沈听遥将一颗葡萄塞进他的嘴里
“能令夫君臣服,看来我等悍妇还算点儿本事。”
见段崇和沈听遥得意着,萧启见到那两张打情骂俏的嘴脸,只能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
沈听遥此举既保全了双方的颜面,又不卑不亢地阐述着大国风威。此番盛宴,使陛下龙颜大悦,可惜沈听遥是名女子,不能封官。
此前兴建水利,绣坊奇功,后又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太后对此赞许有加,瞧着她笑得合不拢嘴。
“若非她是景珩妾室,哀家非要封她个女史当当。”
皇后闻言,也只是尴尬地赔笑着,她自然不希望沈听遥能为官,否则就是对自己多一分威胁。
沈听遥暗中观察着祁梁和沈伯堂的举动,自己赢过祁琬裳,祁梁断不会善罢甘休。为了北宁的面子,他势必会再有动作。这场宴会看似祥和,实则火药味甚浓。
金盏银壶吟歌言欢,觥筹交错间却似藏着冰刃。
“这南邑人才辈出,令北宁望尘莫及。听闻陛下膝下有一爱女名唤“锦阳”,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不知可有婚配?”
看来北宁这次来访是没安什么好心,一会儿又要吟诗对赋,一会儿又扯到公主这里。摆明了要在南邑这里讨些好处。
锦阳公主自幼长在太后身边,陛下和太后都爱不释手怎能去让其和亲。可公主尚未婚配,又该如何推辞?锦阳为人心更是直口快,不懂得那些官家的弯弯绕绕。
“回祁大人,父皇虽未给儿臣赐婚,但本公主心里已经有如意郎君的人选,就不劳烦祁大人费心了。”
“是吗?不知是哪个青年才俊能有如此福气,能令公主对其暗许芳心?”
陛下以为锦阳是在随便胡诌搪塞祁梁,便没多加阻拦。
“只有青年才俊才能入得皇室吗?本公主就不喜欢说话文邹邹的,本公主心悦的是个英勇果敢,直率坦荡之人。”
陛下听闻锦阳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感慨自己的小公主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难得在权势复杂的皇宫中还能无忧无虑地做自己。
“是哪家的公子?朕来日便拟旨赐婚!”
锦阳听闻眉眼间弯成月牙,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赶紧回答生怕晚一秒陛下就变了主意。
“他叫林俨是个江湖武士。”
听闻林俨的名字,段崇身体猛然一顿,抛开他江湖身份不说,就算陛下得知他真正的身世,他也不可能与锦阳在一起。更可况,堂堂南邑公主如何下嫁给一介江湖人士?
沈听遥倒是十分欣喜,俨兄爽快锦阳天真,二人都向往自由,不被约束,性格是般配。
锦阳继续娓娓道
“他功夫了得,还会飞檐走壁!本公主第一次见到如此伟岸健硕的男子,还请父皇成全。”
她话语间皆是崇拜,眼底散发着光,神情带有少女的娇羞。她满心欢喜地期盼着父皇能够立刻下旨。
全然没有注意到陛下同太后脸色阴沉,眸中射出冷光恨不得让锦阳马上闭嘴。
祁梁听闻锦阳心悦的是一江湖游子,嗤之以鼻地冷笑“还以为公主喜欢的是何等高不可攀的人物,原是一无父无母的孤儿。”
锦阳闻言当即回怼
“怎么,祁大人是记性不好?我小皇嫂刚说完‘不以门第定尊卑’就忘了,本公主心悦何人什么时候要祁大人品头论足?”
锦阳的语气夹枪带棒,她才不管北宁太尉是何等人物,就算林王亦是如此。三两句话怼得祁梁哑口无言。
亭台中央的白玉阶上,荟贵嫔身着水蓝色衣裙同其他舞姬旋身起舞。动作如流云舒展,泛着层层涟漪的裙摆铺展如盛放的莲。眼波流转间,恰好与陛下的目光而对。
而后,琵琶声陡然转急,她的脚步加快,罗裙翻飞如浪。她被那群千娇百媚的舞姬围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陛下见状慌了神,立即起身查看,那众舞姬中确实没了荟贵嫔的踪影。
面对荟贵嫔的突然失踪,陛下当即决定提前结束宴会,对外宣称荟贵嫔身体抱恙,无心赴宴。
安顿好外族使臣后,他冲着那群舞姬勃然大怒道“荟贵嫔呢?荟贵嫔呢!”
陛下嘴唇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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