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明珏昏迷了月余,直到寒雪衣给的最后一粒‘夺时’用完后,他才悠悠转醒。
已是初夏,炎热透过窗户照进室内,却驱不散他身上泠冽如霜雪的寒意。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黑暗牢笼中破光而来的金羽箭和那朵不合时宜盛开的青色莲花。
但这里不是黑暗牢笼,这里是青霜台。
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是谁?又将他救了回来。
是月见荷吗?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她可是最想让他死的。
霁明珏费力地撑起身体,试图从床上爬起,但却无力地重新跌回床榻上。
很痛。
这是他醒来后唯一的感觉。
他掀开衣衫,望向自己的身躯,体内的怨力已经被人清除,断骨也被重新接续。
除了血肉。
他试图调动灵力催生新的血肉长出,却察觉到灵力运转受阻。
霁明珏疑惑地放出神识查探体内灵脉阻塞的缘由,却发现他的灵脉处处被淤血堵塞,无法运转灵力。
一时间识海震荡,他忍不住呕出一抹鲜红,滴落在雪白的衣衫上。
霁明珏垂眼,一行清泪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滴落在地上,灵脉有损,此生他恐怕再也无法握剑。
肩膀忍不住颤抖,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费劲地爬起身,准备找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要个答案。
但偏偏伤势未愈,心神激动下他再次昏了过去,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间,只见到一抹青色衣摆,如莲花般荡开,伴随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映入眼中的便是月见荷笑意盈盈的面容。
“夫君,你可终于醒了呀!”见霁明珏清醒,月见荷立马上前握住他的双手,眼中似有殷切期盼。
随后趁着霁明珏意识不清,悄悄放出一股灵力渡入他体中,果然,灵脉依旧有损,她瞬间放下心来。
夫君?
霁明珏只觉得这两个字此刻分外刺耳,如果不是月见荷,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他用力试图甩开她的手,但却被握的更紧了。
月见荷不理会他的抗拒,她继续对着他开始她的表演,桃花眼中费力挤出两滴清泪,计算好角度让它们滴落在他手上,哭啼啼道:“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夫君你了,幸好上苍有眼,让你我夫妻二人得以重聚。”
霁明珏讽刺一笑:“你现在高兴了?”
“高兴?夫君你何出此言?”月见荷痛心道,“夫妻本为一体,夫君此番遭遇我亦感同身受,在那黑暗牢笼中,我本以为你我二人将生死永隔,但好在最后关头我终于突破那食月妖的束缚,将夫君你从他手中救走。”
“你?救我?”霁明珏冷笑着将月见荷握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抠开,显然不信她这连番鬼话,在黑暗牢笼中,他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她想要杀死他的一番真心。
“是呀!”月见荷情真意切道,“如此说来,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霁明珏冷笑道:“救命恩人?可我如今沦落此番下场,难道不是尽数拜你所赐!”
他望着月见荷,目光如泠冽寒霜:“请问,我究竟是如何的罪于你,非要折磨我至此?”
见霁明珏并不被她的话语打动,月见荷也懒得装了,桃花眼中的温情重新归于冷漠:“你没有得罪于我,你只是比较倒霉。”
“那你为何不直接杀死我?”霁明珏双眼含恨,忍不住又呕出一抹鲜红。
月见荷想起识海中的系统,认真说道:“因为你不可以死。”随后端起桌上的药碗递给霁明珏,示意他接过去:“今天的药,赶紧喝了吧。”
“是吗?”霁明珏垂眼,温顺地接过月见荷手中的药碗,趁着她放松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砸碎药碗。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回荡在寂静的室内,溅起的汤药弄脏了月见荷的裙摆,她恼怒地瞪了霁明珏一眼。
真是不识好歹!
霁明珏抓起瓷片立刻向颈间抹去,但料想中鲜血喷涌而出的景象却没有出现。
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握住他抹向喉间的瓷片。
鲜血滴落在他雪白衣袍上,但却并不是他的血。
她抬眼望去,只见到月见荷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双眼。
来此之前,月见荷问过系统,如果霁明珏自决而死,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吗?
系统说,那你也会死的。
月见荷简直快要气死了,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摊上霁明珏这么一个人。
真是麻烦死了。
杀又不能杀,还得想办法让他活着,
月见荷冷冷道:“霁明珏,我费劲心思将你从食月妖手中救出,可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表演这种求死戏码的。”
霁明珏的眼中已无生意,他现在只想求个痛快。
他压下喉间翻涌的气血,嘶哑地出声道:“救出?可明明要杀我的不也是你吗?”
月见荷不理解道:“那又如何?我最后不还是救了你吗?”
霁明珏不想与她交谈,苍白的唇间只吐出一字:“滚。”
月见荷并没有走,她让侍官重新端上一碗汤药,面无表情地对霁明珏催促道:“今天的药,赶紧喝了。”
霁明珏闭上眼,一动不动。
“霁明珏,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你是自己喝,还是非要我喂你喝?”
霁明珏仍是不理会她。
月见荷气得咬牙,她一手端起桌上的药碗,一手掐住霁明珏的下巴,逼迫他打开口腔,将灵药一股脑粗暴地灌进他喉中。
霁明珏被灌的连声咳嗽,声音嘶哑的对着她哀求道:“我如今已是个灵脉尽断的废人,你为何还是不愿意放过我。”
“你的灵脉又不是我弄断的。”她将空碗重新扔回桌上,目光落在霁明珏尚未长出血肉的指骨上,又问道:“你手骨上的血肉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
“长出来?”他凄凉道:“我如今灵脉尽断,如何能调动灵力催生出新的血肉?”
月见荷眼珠转了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游戏一般,对他盈盈一笑:“霁道君,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霁明珏嘴角扯出凄惨的笑容,指着门外对她道:“滚出去。”
他绝对不会再相信这个人的话了!
不识好人心!
月见荷冷哼一声,提起裙摆便走出霁明珏的房间。
反正以后有的是他求她的时候。
·
月见荷走后,霁明珏终于抬眼,眸色中一片清明。
刚才那出戏,也不过是演给月见荷看的。
他终于弄明白黑暗牢笼中,月见荷既要杀他,但最终却又将他救回的原因了。
看样子,出于某种他目前尚不知晓的原因,月见荷无法杀死他,甚至需要他活着。
所以他身上,一定是有什么是她需要得到的东西。
灵脉损毁一事他虽然痛心,但对他而言并不是全然没有解法。他曾听他的师父玄微真人提起过,在被封印的灵族故地,有一朵千年灵蕖,有转生之能,也可助人重续灵脉。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从青霜台中脱身。
他叹了口气,希望这段时日月见荷能短暂的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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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亭中,两只金羽仙鹤围着她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小一:“要我说小荷就不应该救回他,若不是因为他,小荷也不会陷入此种麻烦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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