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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喝药

沧澜小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女孩安抚,把她带回永安堂。

夜色里寂静,女孩在床角蜷成一团,睁着眼睛看沧澜清理地上的碎瓷片与药汁。

她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又充满警惕,似乎对眼前的一切环境都不能信任,任何声音都要睁眼确认。沧澜本想劝她不要害怕,安心闭眼睡觉——可只要有一点声音,哪怕是风吹草动,这女孩也会立刻警觉睁眼。

如此这般,重复数次,沧澜也只能放任,由她而去。

等到清理完地面的狼藉,屋中苦味散去八分,沧澜便想起先前炉子上温的药。

那药是一碗的剂量,可若再加水,还可再煮一碗,这女孩儿伤势严重,又不肯睡觉休息,倒不如把药熬了,让她喝下,也好起些气色。

于是沧澜又起身,去院中添水。

他走出门去,内间中侧蜷在床上的小女孩也慢慢爬起身来。她睁着眼睛,沉默的环视四周,借摇曳的烛光打量房中每一处陈设。

素白的床单,原木色的桌椅,半人高度不到的老旧柜子,和刚刚关上没有多久的木窗。

外面的天冷,为了散去药味,开着窗通风,故而许多冰冷的空气从窗口灌入,和室内的余温混作一处。

这温度让她感到有些熟悉。

女孩慢慢的有了动作。她似乎竖起耳朵,小心的倾听外间声音,听少年的脚步声和盆碗相碰的细响。等到推门声响起时,女孩明显被吓到,整个人猛一激灵。

沧澜走进来,便看到这一幕:

女孩见他进来,眼中神色立刻替换成警惕,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沧澜对这样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惊讶。

他将药炉架在门口处,通风见畅,进来屋中只是寻一张蒲扇,方便熬药时控制火候。

寻到蒲扇,便出了门去,坐在门前廊下,将清水加入瓦罐,生火熬药。

床上的女孩对他这番动作感到一丝讶异,控制不住心中好奇,从床上歪头探身去看。

便见那少年坐在门外,蒲扇轻轻扇着小炉,一股若有若无的苦药味道从那处弥散开来。

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有想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看这般架势,暂时应该不会伤害自己,犹豫了片刻,没有忍住身体的疲累与困倦,爬向角落,蜷在那处休息。

等到沧澜熬好药,端进屋来,便看到那女孩蜷缩在床榻角落,手中还抓着一缕床帷穗子,正在闭目安睡。

听见他进来,女孩立刻警觉睁眼,动作之迅猛快速,仿佛全然感觉不到身上疼痛一般。

那双漆黑瞳孔之中的敌意,昭昭然而不加掩饰。

沧澜垂眸,将药碗放在床头小柜上。这个动作显然又让女孩紧张了一下,整个人再度向床角退缩。

幸而她的身后已是墙壁,不然便要掉下去了。

沧澜双手伸开,给她看自己的身上。

少年只着了一身寻常布衣,白色干净又清朗。他将自己袖子卷起,所有可以藏匿器物的隐蔽之处都让她看清。

“若是我想要害你,一开始便不会救你,既然救了你,便不会害你。”

女孩的目光有一丝怔松,像是因这话而勾起某些回忆。

可这怔松只有半刻,她的眼神便再次凶戾起来,面色狰狞,猛然暴起向着沧澜扑去。

沧澜没躲,女孩在他身上扑了个结实。

他架住女孩的胳膊试图安抚她:“你......”

却见女孩一低头,又要咬他——

但这次沧澜没有任由她咬下去。

他轻巧的制住女孩手腕,衣袖下滑,露出他手腕上白布包扎的伤口,白布上还渗着星星点点的淡红色。

“我救了你,你却咬我。人世间常言知恩图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

女孩不答,看他的眼神却更添了几分警惕。

沧澜淡声道:“我名沧澜,在这临江镇上数年,你若不放心,可以去找人询问打听。我救你,更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因我是医者,见死不救违背德行。待你伤好,若是再想要离开,我自不阻拦。”

言罢,他目光扫过床头,端起方才放在小柜上的药碗,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这样可以了吗?”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似乎被这番动作吓住。她迟疑了半晌,靠着床沿,才手脚并用着爬到床头处。

她全程面对着沧澜,目光警惕,似乎在堤防他作出什么举动。

然沧澜并不动作,只是立在榻边,面色无波的看着她。

女孩伸手,触碰到柜上瓷碗,手指顿了一瞬,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双手捧起碗,咕咚咕咚地将药灌下去。

药喝得急,喝进些药渣,呛得她直咳嗽。

沧澜轻叹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却觉身后一阵阻力。

他回首,见那女孩半跪着探起身子,手上紧紧拽着他衣角,神色紧绷。

他有些不解:“还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抿着唇不语。

沧澜端详她的神色,见她眉头紧皱,小脸苦兮兮的,忍着什么似的。

他凑身过去,想要关切她的情况,女孩却向着床边一扭头,张口吐出黑褐色的药汁来。

药汁泼洒在沧澜袖上,落了一片。

她张嘴吐了下舌头,半天发出一个声来:“......哕。”

·

等到女孩真正睡下,沧澜换好衣物,再次清理好屋中狼藉,天色已蒙蒙亮。

他靠在窗边,借着天光远远端详女孩的容貌。

她的骨相并不妖异,非精怪之状,发色乌黑,双眸也漆黑,看着与人世间的凡人无异。

临江是凡世的水流,但这个地方位于九州与人间的交界之处,它乃是九州中三条河水汇流而成,分别是九洧的赤水,妖族的洛水,和魔族的白水。

三水汇于一江,流入凡世,但这女孩身上却没有三族的气息……

或许真的是个普通凡人?

她这样警惕,若他问,是断然不会说的。

罢了……

沧澜眼睫微动,垂敛下去。

只要不是魔族,就无事。

·

女孩的伤重,且嗜睡,常常一觉睡到正午,沧澜出诊回来方醒。

因此沧澜出诊前便将汤药熬上,小火慢煎,等到日头移正,他看诊归来,药便也好了。

可这女孩什么都好,也不吵闹,饭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唯独喝药时十分抗拒。

似是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每次见到沧澜端去药碗她都十分抵触,连滚带爬地往床角翻。

沧澜哄劝了几次,都不怎么听,最后还是买了些饴糖给她,这才勉强能喝下去些。

这一日,沧澜像往常一样,出诊归来。

“沧澜哥哥,我阿爹他......是不是还要养很久?他是不是也要喝许多药?”

阿榆背着小布包,追在沧澜身后,紧紧追问,“我喝了那么多年药,不差这一两会的,沧澜哥哥你可不可以先给阿爹抓......他的病急,我不急的!”

沧澜推开永安堂的大门,药炉在堂下咕噜咕噜,已经煎熬好了。

他熄了小药炉的火,将药箱暂放在堂中,寻了块厚实方布,裹住药罐的双耳,将汤药倒在瓷碗中,汤药难闻的苦味瞬时在堂中弥散开来。

阿榆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真的!沧澜哥哥,我都病了那么多年了,也没死掉,一两个月不喝药也没什么的。你只给阿爹抓药吧,求求你了......”

她下意识掩住口鼻,“沧澜哥哥,你这是煮的什么药......怎么闻起来比我的药还要难闻。”

沧澜将药碗端起,向正堂走去:“药要按时喝,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中途中断,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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