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一路上所有的担心、焦焦灼和胡思乱想,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以及近乎将他淹没的心疼,让他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时暮几乎是屏着呼吸,几步跨到何夕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极轻地唤了声:“……慢慢?”
时暮见过何夕冷静疏离的模样,见过她讥诮淡笑的神情,也见过她难得一见的明亮笑容,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苍白、空洞。
好像被抽走了所有的温暖与光。
她就那样坐着,背脊挺得笔直,像极了一尊易碎的雕像,好像只要他轻轻一碰,就会消散成粉末。那双空空荡荡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像被一场大火烧尽了所有的生机,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被这一句“慢慢”触动了什么,何夕终于有了反应。
她的眼睫极其缓慢地颤动了一下,瞳孔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聚焦,仿佛这个动作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终于映出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月月?”
她的声音极轻,若不是时暮精神高度集中,几乎就要错过。
“是我,”时暮将声音放得极柔,“我来了。”
大概是听出来不是自己想见到的人,何夕眼中那丝微弱的亮光黯了黯,像是有些失望,又缓缓垂下了视线。
时暮心头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险些要落下泪来。
他宁愿何夕像以前那样冷淡地不理他,也不要看她如今这般——
失了魂般破碎的模样。
“……时暮?”
忽然,何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被酒精浸泡过后的沙哑无力。
就这一声,让时暮猛地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他顾不上去想什么丢不丢脸,胡乱随意地在脸上擦了擦。
视线清晰的那一刻,他看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伸出双手,将那双冷的吓人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轻轻揉搓着,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
“慢慢,我带你回家。”
他低声说着,语气是少见的温柔和耐心。
何夕的目光缓缓垂下,落在两人交叠手上,久久没有动静。
就在时暮以为她不会有回应时,他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及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回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只是一个微小地好像看不到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无声地许可,包裹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时暮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她轻轻抱起,稳步离开。
……
何夕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她眯着眼,只觉得头痛得厉害,脑子昏昏沉沉的。
昨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约是喝醉了酒。
后来呢?
她迷茫地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她是怎么回来的?
算了,记不清了。
揉了揉不算太清醒的脑袋,何夕还是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她坐起身,正要去拉窗帘,却蓦地看到时暮伏在床边,双眼紧闭,睡得正沉。
他半张脸陷进了柔软的被褥里,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胸口处那颗雪梅似的朱砂痣半隐在暗处,随着平稳的呼吸,若隐若现。
阳光流淌过他沉睡的眉眼,仿佛连时间都跟着慢了下来。
即使已经相处了那么久,何夕仍被对方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晃得微微失神。
他怎么睡在这儿?
视线落在对方眼下淡淡的青黑时,何夕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迟疑片刻,终究没忍心叫醒他,只轻手轻脚地起身,打算自己出门去找点吃的。
时暮睡得很沉,何夕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着有什么能吃到东西,正摸出手机想点外卖,忽然听见房门“砰”地被撞开。
何夕下意识回头,直直撞进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里。
时暮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死死盯着何夕,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存在,半天才缓过劲来,哑着嗓子开口:“我刚刚……梦到你不见了。”
何夕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心头一软,放下手机轻声解释:“饿了,找点吃的。”
想了想,她又补上一句:“你要吃点什么?”
孕夫偶尔吃一次外卖,应该问题不大吧?
时暮仍旧些惊魂未定,像是怕她会消失似的,怔怔地望着她,嘴上胡乱应了一句:“都行”
半小时后,时暮看着眼前浮着一层金黄油花的炖鸡汤,一股熟悉的反胃感在胃部升腾起来。
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半小时前,把那胡乱说“都行”的自己给狠狠掐醒。
强压下不适,他瞥了一眼旁边正安静喝着清粥咸菜的何夕,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怎么办,他好像更想喝何夕手里那碗。
要是以前的时候,他肯定早就无视何夕的臭脸,死皮赖脸地凑过去,和她分着吃了。
可是现在……
时暮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比吃了最讨厌的酸梅子还要酸。
算了,喝就喝吧。
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舀起一勺往嘴里送。
浓重的油腻感一瞬间裹住舌尖,他猛地皱起了眉,脸色一变,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何夕闻声抬头,看到他盈着水光的眸子和泛红的眼眶,动作顿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忽然将自己那碗白粥推到他面前,语气却依旧平淡:“吃这个吧。”
不等时暮反应,她已经把对方面前那碗鸡汤端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
时暮愣愣地盯着自己面前那碗还剩下一大半的粥,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股莫大的欢喜涌上心头,让他抑制不住地咧开了嘴。
嘿嘿,慢慢还是在意他的。
他还是不要掐死三十分钟前的自己了。
时暮美滋滋地喝了一口粥,只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忽然觉得刚才那股难受劲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觉得,要是现在再让他喝一次那碗鸡汤,他说不定真能喝下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夕的声音传来,时暮一怔,下一秒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孕吐的事。
他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他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永远是是完美无缺的,而孕吐这种不太雅观的形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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