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一片空白。
呆滞了许久,云惜再回过神时,身上昏迷的人已经被踢开,一双大手将她拉起。她双腿发软,几乎无意识地靠在了对方身上。
纪珣及时环住她的腰,掌心遮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倒下去。
“殿下?”
他轻声呼唤。
方才的一幕,他一眼便看出了究竟。
起初云惜朝御花园这边走去,他依言回到了乾坤殿。在云惜位置上等了片刻后,看到回来的魏帝和南诏王,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但是他没有看到云惜。
从那时起,纪珣意识到不对劲,匆匆赶到了御花园。
眼花缭乱的花丛中,两具身体在其中上下抱着,乍一看好似情人缠绵,实则不然。云惜被吓懵了,手脚酸软,没有力气推开云野,云野在昏迷中也抓着她不松手。
“别怕。”
纪珣安抚着云惜的情绪。
“臣在。”
虽然是云野先图谋不轨,但她没有伤过人,第一次把人砸出这么多血,心里也是害怕的。
纪珣掏出一方干净手帕,放开她,细细擦拭她手指间的脏污,眉眼认真又专注。
云惜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大口喘着气,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地掉,紧紧抱住纪珣的腰身,直到对方用弯刀将自己与身后隔绝,她才终于说话:“他死了吗?”
纪珣瞥了一眼,还有气。
“没死。”
不过脑袋重伤,出这么多血,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云惜声音颤抖:“这个疯子盯上我了……”
他安抚着她,思索片刻,遮住她的双眼:“殿下,臣来解决。”
云惜抓住他的衣袖:“你一个人怎么解决?”
“他活不了了,先处理掉他。”纪珣说,“臣会处理好后事,殿下先回宴席。”
杀人抛尸之事,虽说有些肮脏,但他也懂得不少技巧。毕竟从前在晋国皇宫,宫斗死人是常事,习惯了也就手法熟练了。
云惜不放心,以为他要独自揽下罪名:“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我也可以帮忙。”
漆黑眼瞳盯着她,半晌,说道:“殿下不害怕?”
“跟你在一起,我不怕。”总而言之,这人是她弄伤的,不能把烂摊子留给他一个人解决。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最终纪珣妥协了:“殿下帮臣望风,不要让别人过来。”
云惜点头,提起裙子朝外边走去。
她还是胆小的,不敢看处理尸体的画面,站在不远处,听到背后传来男人闷哼声,像是窒息前发出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云惜才敢回头看一眼,发现纪珣和云野的尸体都消失了,地上也干干净净,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
纪珣为了她杀人了。
这个事实不断敲打着云惜的心,让她感觉既愧疚又无力。她不禁想,如果纪珣因此背上命案,他该怎么办?
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卫,谋害王候之子,被查出来肯定要杀头的。
云惜后悔了。
她不该用石头砸云野。
……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死人了!”
几声惊恐的呼唤,惊动了让整个乾坤殿的人。
御花园的池塘前,众人围聚在这里,旁边几个太监正在塘中打捞。池塘里漂着一片衣裳,捞起来后,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众女眷们纷纷掩住脸,遮住骇人的一幕。
魏帝皱起眉头:“这是谁,怎么在今儿个寻死?”
徐公公带人上前翻找,从那人的怀里搜出一块脏污的手帕,拨开湿发。
云厉看清那人的脸后,顿时脸色一沉:“皇兄,这是我儿云野。”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魏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今日南诏王刚回长安,他和魏帝的关系本就不算好,方才私殿议事似乎起了争执,回来时两人的神情都不好看。
如今人还没出皇宫,他唯一的儿子却死在御花园,难免叫人心生疑虑。
徐公公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云世子入宫后便一直吵着要来御花园玩,之前和老奴说想来这里看锦鲤,兴许是不小心掉进去了。王爷节哀。”
谁都知道,云厉的儿子天生痴傻,时不时就会毫无征兆地发一场疯,所以云厉才不让他进宴会。一个傻子在池塘边玩,不慎掉进去也是情有可原。
仔细说来,这事还算是云厉的问题,亲生世子也不知道派个人守着,就这么白白放出去,玩丢了性命。
可云厉却冷笑一声:“本王的儿子,本王自然最清楚。他虽痴傻,却也从不做罔顾性命之事,此番定然另有蹊跷。”
他只是冷着脸,眼中没有流露出一丝伤痛,反而抓住了这个把柄,咄咄逼人地问:“皇兄,臣弟千辛万苦回到长安,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大礼?”
魏帝抿唇,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朕故意害你的孩子?”
云厉:“臣弟不敢。只是臣弟不信野儿会失足落水,如若皇兄眼里还在乎我这个弟弟,还请严查此事。”
“哎,云世子的脑袋这是怎么了?好像被砸了一样。”
“或许是这池塘下有石头罢,摔的时候磕到了。”
“就算如此,难道云世子还能在这池塘里反复栽好几次吗?”
云厉的脸色越发阴沉:“方才在宴席上,有谁离席了?”
鸦雀无声。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地记得,刚才不在的人只有云惜。如果是别人擅自离席,反倒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但是那人偏偏是云惜,坐在皇帝之下的第一个人,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闻言,魏帝眼中浮现威严愠怒,严肃道:“皇弟又怎么敢确定,是离席之人所做?这宫中多的是人。此事朕会派人去调查,皇弟突失爱子,需要好生冷静一番。来人,送南诏王回府休息。”
云厉冷冷道:“好,那臣弟便等着皇兄的消息。”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其余的宾客和后妃也被遣散。
等人都走光后,魏帝面色凝重地看向徐公公,给他一个眼神。
徐公公将手里攥着的帕子展露出来,魏帝瞥了一眼,几乎立马看出这是谁的。
云江天织锦贵值千金,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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