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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屋内的光像被细密的绒布包了一层,柔软的笼罩着内部的人,却把影子剪得格外锋利。水晶吊灯垂下的切面在墙上投出碎裂的菱形,像一张静默的网,缓慢收拢。熏香在银色的香炉里呼吸,青烟沿着吊灯的链条升上去,又在半空里散开,像不愿落地的白色藤蔓。

珠世把一只细颈量杯推到桌面中央,玻璃在灯下颤了一下。她语气一如往常的平和,指尖落在洁白纱布上,像为了给将至的动作配一声无声的“请”。

“水柱殿,失礼了,我需要一些您的血。”

愈史郎站在她侧后方,托着托盘,沉着脸,眼尾像勾出的墨痕一样紧。他并不把目光放在量杯上,而是像盯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样盯着富冈义勇。

被鬼舞辻无惨窥伺的,不洁的血。

富冈义勇嗯了一声。他把衣袖往上推,露出手臂。紧接着,他从怀里抽出一柄小刀,金属的冷光短促地一闪,像雪夜里一瞬的月牙。

“喂——!”

愈史郎的嗓音骤然昂起,可他那声喊只来得及撞在空气里。不自觉的人已将小刀横了个角度,毫不犹豫地在前臂划出一线,血顺势涌出,最初是深得近乎黑的红,紧接着在灯光里明亮起来,像某种被唤醒的矿石。滴落在量杯的玻璃壁上,沿着刻度慢慢滑,留下一道沉默的轨迹。

珠世愣了一下,她轻轻张了张口,像是要提醒什么。

那道血线外缘浮起极细的晕影,色泽并不均匀,于赤里夹着一缕很克制的黯——不是污浊,倒像被极深的井壁打过照的一点影子。

愈史郎把托盘重重搁下,瓷器与银器轻微地碰响。响声像一串小小的咒音,逼得房里的影子往后退了半寸。他几步逼近,怒意直白得像火:“你疯了吗!我们可不是人类,谁让你就这么——”

“没关系。”富冈义勇垂眼看着血柱缓慢拔高:“如果你们打算袭击我,我会斩下去。我更强。”

简短平静的回复。

愈史郎被这句“我更强”噎了一下,像是被看不见的手往后扯住,眼里的燥意被莫名其妙的羞恼替代。

“足够了。”珠世终于开口:“谢谢。”

她取出缠好的纱布俯下身替富冈义勇包扎。药的味道像极轻的青草,带一点苦味,和蝶屋的味道很像。愈史郎站在侧旁,手里抓着未用完的纱布,他仍在气头上,肩膀却不自觉地向前倾,一种防备的姿势,和一种别扭的关心一起浮上来。他看见珠世把最后一圈纱布按好,把结打在手腕侧,为了不影响对方握刀。

想嘟囔一句“这种无谓的体贴没必要”,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线忍了下来。

“若是袭击你们。”富冈义勇像是把先前的话补齐:“我会毫不犹豫斩下去。”

没有斩下去,就是结果。

眼睛深处没有一丝动摇,富冈义勇抬起头看向愈史郎,被盯着的人不舒服的后退一步,脸转到了一边。

屋外传来微薄的雪声,轻小的风拂过枯枝。富冈义勇把袖口放下,站起。看了一眼桌上的红茶与无人动过的长崎蛋糕,目光又移回到两只鬼的身上。他似乎想起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是个笨拙的人,和炭治郎说的一样,不会好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也许对方也不会想听他这种陌生人的话,还是不说了。

顿了一下,富冈义勇转身准备离开。

愈史郎哼了一声,快走几步把门拉开,门轴轻响,室内的温度被割下一角,冷空气一股脑的涌入,屋内的热气淡了几分。富冈义勇踏出门槛,鞋底与廊上木板接触的一瞬,发出低低的吱呀。

刚才还很热闹的街道此刻寂静得近乎荒凉。

电车驶过的铁轮声在轨道上拖出长长的火花,旋即没入厚重的夜色中。街道两侧的灯盏散发着冷光,湿雪在石板路面上映出微弱的反光,仿佛一层浅浅的雾气。

附近没有紫藤花之屋,东京太大了,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本身鬼出现的概率就很低,即使是无惨那个脑袋不好的鬼,也不想在这些地方引发骚/乱,因此这一片也是他们不怎么需要巡查的地方。富冈义勇随意推开一家旅馆的门,决定了今晚留宿的地点。

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榻榻米的草香与木壁的气味混杂,煤油灯燃烧着,火焰摇曳不定,把影子投在纸拉门上,像一层层叠叠的暗纹。这样的地方安静到极致,却并不让人安心,反而像是被时间遗弃的壳。

在东京这座日益膨胀的城市中腐朽。

富冈义勇把刀放在一侧,自己坐到矮桌前,取出纸笔。笔尖蘸墨,落在纸面上,将今夜获得信息,删减掉珠世和愈史郎的部分,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主公大人。

只有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话,他想不通的事,无法做出决断的事,主公大人一定能想出解决的方法。

如何能准确无误的杀死鬼舞辻无惨,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墨色在纸上晕开极浅的一圈,富冈义勇的目光停在“血”这个字上,眼神暗了片刻。那是他不愿承认的事实,自己正在成为猎物。窗纸外传来风声,推得纸窗微微鼓动,影子随之晃动,好像另一具身体在与他并肩而坐。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很不愉快。

将纸折好,封上,递给停在窗棂上的宽三郎。乌鸦的羽毛映着灯光中泛出暗蓝的光泽,富冈义勇伸手轻轻的抚过它的头顶,语气低缓,却带着一点罕见的柔和:“外面很冷,要麻烦宽三郎了,是很重要的事情,辛苦你尽快送到,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这里,等你回来。”

宽三郎歪过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掌心:“义勇不要熬夜,要早点休息,也要好好吃饭。”

“嗯,我会的。”

得到保证的宽三郎振翅而起,黑影划过夜空,风音锐利的滑过却很快被吞没。义勇目送它消失,视线被窗外的夜色挤满也没有收回。

圆月被厚重的乌云覆盖,灰蒙蒙的一片,光线迟钝而无力。反倒是街道上的路灯,一盏盏白亮冷清,像钉子一样钉在黑暗中,比月色更真实,更无情。

他静静坐在灯火下,背脊笔直,安静地立在光与影的缝隙之间。

一日后。

晨光从障子透入,薄薄的光像一层细纱,将庭院的青苔和枯枝映得失真。产屋敷耀哉端坐在屋内,静静呼吸。风穿过庭院的竹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面容依旧苍白,眼睛半阖,神情温和而安静。身旁,妻子天音正为他轻轻整理衣襟,几个年幼的女儿在廊下玩耍,笑声如同碎玉落在石上。

宽三郎的翅声划破静寂。

黑色的影子落在院中,带来一封信。天音伸手接过,递到丈夫手边。产屋敷的手指纤细,指节间已有薄弱的颤抖,但动作仍旧端正,利落的拆开封口,展开信纸。

字迹冷峻,行文简短,纸上带着淡淡的墨香。

双目快速的将信中的内容整理,产屋敷耀哉的眼睛微微睁大,眼中透出一种奇妙的光彩。

鬼舞辻无惨于千年前的到了一份力量强大的血,那份血,不知道是稀血还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与现在义勇的血有所关联。

那么,之前说的产屋敷的阴谋,指的就是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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