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短短一日,发生如此多事。
下午时刻甚是危急,她尚能辨记住人身上气味。
不可不谓机敏,入微。
但也正因入微,百倍的痛苦会化作千倍,密密麻麻细致落在身上,痛得人抽丝剥茧。
蕲降白安静地站在丑时的檐下,手里提了一盏灯笼。
“既有求而来,不以真面示人,老人家又如何看得到真心?”
药师殿内和暖昏昧。
他眼神略移,深沉思忖却更显得故意了,随即煞有介事:
“施主,你说得有道理。”
“但弟子是有隐衷的,”他任由旁的那道目光直直落在自己侧脸上,恳心看着上头一动不动笑眯眯的像,认真道:“弟子容貌丑陋,实在怕脏了药师的眼。”
“…………”
“你分明!……”
他侧过脸来,眼睛一下子将对方视线笑着咬住:“我?我如何?”
他视线略下移,看着某个说话冲动极其强烈,最后却只不甘蠕动两下的地方。
十分满意地带笑收回目光。
顺带扫过了对方有些不悦,不,明显不悦的眼睛。
她是气急败坏方才差点上了当,掉了这厮想被人夸帅的坑。
败坏完想起还有一人在后方看着,忙压了口气取线香来。
她点了火,方弯腰深深一拜下去,冷不丁听旁边啧了一声。
“……”
却见那人没看她,食指轻轻扫了扫鼻翼。
他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想什么,欲言又止。
“食指夹中间,大拇指在下。”
“左手包右手,要举过头顶。”
……衣素突然想起什么来。接着,略有些丧气。
她拜得不对,今日在财神庙,那财神老爷不会生气了吧。
看来明日还要再去一趟才可。
虽是调整了姿势,免不了担心还是做得不对,而旁边就有个懂道儿,货真价实的古人……
在药师面前,她光明正大地偷偷勤奋好学。
“……”蕲降白闭着眼睛。
她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动声色有模学样纠正了一下。
他唇角弯起,一秒后重平。恰好没被看到。
这厢二人各有心思。
闭着眼睛搜肠刮肚想了一番自己要求的愿,润色了一下措辞,接着再将个别啰嗦的字眼儿踢掉,然后颠倒个语句顺序。
旁边的人始终安详闭着双目,耐心等她一般。
想得大差不差了。
这厢衣素却是左边眼睛又偷偷掀起一条缝隙来。
虽说他方才张扬不羁笑呵呵不务正业模样,但真拜起来了,居然却正经起来,肩不斜腰不弯,连侧脸唇线淡淡的弧度,都收回去了。
那人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
她结结实实呛了一口香灰。
“准备好了?”
她狠眨了下有些抽搐的眼皮,重重闷嗯一声。
于是一齐三拜。
蕲降白很是平静,往日他从不参加迎冬宴,宴后第一拜这药师自然也摘了。他只参与晚课法务。
他其实没寄托太大希望。
佛祖挑剔。而自己身上孽障并不少。
但是……来都来了。
至于求什么愿。
药师么。
他在心里笑了声。
……
愿保佑靖国公与靖国公世子,身体康健。
此生平乐顺遂。
……
蕲降白倏然蹙了下眉尖。
因在佛堂前,他克制住打断出声,也隐忍了下表情。
听着她呢喃“小姐”“姻缘”字眼的声音越来越小。
身后是安静的雪夜,寒风刺骨。堂前却暖如阳春。城西寺的习俗,在世家子弟们入寺第一日夜晚,所有寺僧们深夜诵经,彻夜祈福念语。大雄宝殿的数烛会烧一整夜。
木鱼声阵阵,嗡嗡密语,百转千肠,低低切切殷殷吟吟。混杂着忽近忽远钟鼓声,一片幽谧,宁静祥和,却又空灵哀寞。
眼前是是红烛与金像,身后是墨天与纷白。
有一瞬间仿佛真的远离尘嚣,世上真的有了一方清净无染之地。
灯笼内的烛火轻炸了一声,他回过思绪。
双臂轻轻交起,灯笼摇摇晃晃,在脸上荡出柔软轻浮的残影,将轮廓打出深深浅浅俊美惊心的痕迹。
他指尖搁置在今日被拉住的肘关处。
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
此时没睡的还有一人。
谭温书坐在窗烛边,捧着一卷今晚诵读的经文。
影子打在窗纸上,窗纸也被雪拍着。
邯郸在旁往炉内添了些炭火,用火箝拨了拨:“小姐,今日蕲二公子推脱药师殿同拜,”她皱了下眉头,“是否也做的太过分了点。”
“纵使对小姐无意,但怎可就这样离开,也忒不尊重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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