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咎这些时日每每早晨都会撞见白雪,每当来下都天司交接工作时,见她认真伏案的样子,亦是十分欣慰。她总算干回正事了!
午休时,白雪在青山林里择了片枣树林,在枣树下打坐调息。司无咎走了过来,“你现在可真算是魂回来了!一个修仙奇才,终于走回了她的正道。”
白雪笑:“我何时不是走在正道上?不过你们误会我罢了。我可从来没勾引过上司。”
司无咎心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见她今日言笑晏晏,已将那人彻底抛之脑后,遂也不提了。修仙之人自该如她一般,挥剑斩情丝,断所有痴念,把自己修炼得如同刚石一般坚硬。
司无咎:“论职权,还是雷城更大,你想回雷城吗?看你现在的劲头,待你再刻苦一二年,我再从旁择个时机向上司举荐,此事应大有希望。”
白雪:“哪个官署最容易接触仙人?”
司无咎:“那还是你们都天司。你们处理文书之职,经常有灵界同仙界的来往文书要经你们处理,还有一些十分琐碎的差事,其余官署找不到人做,也是你们做,其中也偶尔会有仙界的差事。”
白雪:“那我还是留在都天司吧。我想好了,不再打打杀杀,只管做灵官差事积累功德,顺便,我也想去仙界看一看。”
司无咎看她头脑这么清晰,更是欣慰,不再多言,“你的前方必然光明万丈,前途在望!”
......
白雪便是如此一日日地在十方烟云乡和界清天之间穿梭飞行着,不知疲倦。
每日,朝阳伴着她出门,晚霞伴着她回家。杨桃每日都在桑雨晚晴舍等她,一回来便高兴地大喊。
到了深夜,有时白雪还会伏案阅卷,执着朱笔点点画画,盘整白日未完的差事。中间也去各个界域走了几趟,完成了一些琐碎的差事,将别人不要的这些微末功德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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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万籁俱寂。
同僚们都自散去,要么在林间小溪边调息凝气,要么出了界清天办些自己的事情。这下都天司的大石洞内,只剩了寥寥几人。
山风轻拂,绿叶莎莎,一两片竹叶子被风吹进了石洞来,落在白雪的桌面。
她正支着颐,百无聊赖地再一次打量自己那宝贵的蓝色螺钿锦盒。
这些年也大约猜透了,这锦盒里必不是什么藏宝图,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必然全都是和那凡人有关的东西。
所以如此笃定,也是缘于她对自己十分了解。
“若真是什么有助修行的好玩意,藏宝图、绝世法宝一类,我怎会如此含糊不清地丢在一个盒子里,不写清明细,不怕真的把它丢了?若是其他的寻常物件,也何须这样支支吾吾,思来想去,只能是那凡间一段的残留物。而它们当然是对我的修行毫无助益的。写上成仙之日启,约莫是想成仙后再去找那谢公子续前缘。如此说来,不仅没有助益,还隐然会成为日后的拖累......”
精美的螺钿在林风中熠熠闪光,明亮的光点粼粼跃动,就像有生命似的。
几次三番地沉思,直觉还是应该彻底断此前缘。右手两只手指合并在一起,腾腾地燃起了焰火,即将靠近锦盒。
“该烧了。”
阎浮提世界已去过,那景灵宗自己也看过,也算是替麻丘的白雪了了心愿。一个二百多年都在元婴后期的人,自己当然是不会再等他,信上之约也不必再遵守,至于盒子里的两百年记忆,更是无足轻重的,凤凰误入鸡群数年,回来后有必要再在乎鸡群里的记忆吗。
不过,有一事倒是耐人寻味。
白雪漠然的脸忽忽现出一抹幽寂的笑。
“我自始至终是这个性情,难道麻丘的白雪在封下这只锦盒的那天,猜不到我会有此举?”目光瞥向靠近锦盒的那簇火焰。
噼啪声中,火光凛然,随时准备吞噬一切陈旧物事。
一道无情的光贯目而过。
“白雪,那一日你的真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真的决定先成仙,而后找这谢公子么?还是......你早已做好了今日这场火的准备,只不过,那时的你下不去手,所以先抹去记忆,等到今日,理所当然地让我来下手......若非如此,你完全可在封条上添一句‘此为重要法宝’迷惑我一二。”
她的屋子向来干净,只留踏实有用的东西,别的物件一应没有,这螺钿锦盒占了许多年地方,既然已猜透,也是时候和其他垃圾一样清理了。
都天司石洞内文卷众多,怕点了火祸及文书,白雪便把盒子捧到了屋外一片枣树林里,择了块树木稀疏之地,准备焚烧。
“嘭”一声,火焰直接弹出。
精美绝伦的蓝色螺钿锦盒静置在了滚滚红焰之下。
白雪立在一株翠绿的枣树下,沉默看着它燃烧。
火堆里渐渐发出噼剥的木料被烧炸声,锦盒已有一个角承受不住火焚之势,快要裂开。
忽而感觉到头顶传来清透辽远的凉意。
白雪诧异地抬头看,枣林里竟然下雨了。
瞬息之间,越下越大,砸珠碎玉,烟景四起,把那堆火灭得干干净净。盒子被雨水细密地砸着,仍是完好无损。
白雪只得把锦盒重新捧起来,不敢置信地探出头去到处望望,更是咋舌,“搞什么?只有枣林里下雨?哪怕过了十步远外都没雨!”
“......算了,下次再烧,总不能次次下雨。”
将螺钿锦盒重新扔回乾坤袋里,晦气地拍拍身上水花,重新入了下都天司大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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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许多时日了,白雪办差都十分勤奋。这日,傍晚酉时,众灵官该回家的点。白雪飞出界清天大门,却惊讶地看见一辆驷马金车悬在山崖边,似乎在等自己。
白雪慢慢飞近,停在车外,“......大人,你怎么在此?”
隗山的表情虽仍然深沉,似乎有些怨念,“你叫我多少天看不见你了?”
白雪心中一笑,凭什么我就得叫你看见我?
拱了拱手,“大人说笑了,我那微白照雪斋不是让你住了吗,我见你住着也挺好。”
隗山:“人不在,空有房子有什么用?”伸出手,示意她上马车。
白雪又吃一惊,“我自己飞回去,不必坐大人的马车。”
隗山:“既然目的地是一样,何不同车而行?”
白雪:“......”
见他强求,再说,其余灵官都在暗自瞧着这边,不给他这个面子恐怕不好,白雪只得弯腰上了车。
坐的离他八丈远,连衣裳角都不沾边,目不斜视,正视前方。“大人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在车上办公可以吗?”
隗山默然一笑,挥出两张桌子来,一人前面一张。“请便。我亦要办公。”
白雪便讶异地瞧着他竟在自己之前取出了一大堆竹简物事,严肃地翻看批阅了起来。
白雪:“......好的,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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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日月如梭。白雪没想到此人竟然是真心陪着自己,每日出门前都会见到他的金车在桑雨晚晴舍外等候,每日傍晚,亦会见到金车在界清天外的云海等候。
倒叫她不能免俗地生出些感动来。
五年过去,二人就这般朝起暮落地同行着,虽皆是干的自己的事,并未谈及什么风月,却也觉情意深刻地浓了起来。
白雪在车上阅读文书,有时也会渐渐朝他那里瞥一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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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不打坐不抢宝了,但有法会时还是要去听的。
这日,行藏主动发烟蝶邀约她,“小白,闻道坡要开法会了,你去吗!”
白雪:“什么等级?”
行藏:“超大型!”
白雪笑起来,“那当然要去。”随即二人定了时间。看那法会是在五天后,届时便在闻道坡见面吧。
行藏兴冲冲地本以为只白雪一人来,没想到她拉帮结对扯来了一大堆人。
行藏笑着的嘴瘪了下去。
文传芳:“干什么,嘴还瘪了?又打我姐姐的主意呢?”
行藏:“传芳,你对你未来姐夫也太凶了!”
杨桃笑着扯扯他们,“别啰嗦了,快去抢座位,不然等大部队来了我们可没前排。”
说着几个人纷纷跑去了第六排坐下。
今日这场法会果然十分隆重,闻道坡地界不大,却密密麻麻排满了蒲团,黄色旌旗在空中煊赫地飘着,十二位天女撒花相迎。此坡通体呈现盛秋之貌,云白烟清,兰芳桂馥,红枫满谷,风吹白桦,一座古朴的沙石小山围绕堆砌着开坛讲经之台。
待仙师法音一出,整座山头只余风声,无人敢讲话。
白雪听得认真,虽然对于其中的奥义仍是一知半解,但心境沉浸,似乎也能捉摸一两分的道理。
十二个时辰后,法会结束。众人从屏息中站起来。互相观望。白雪瞧见远处有个人立马升了阶,从灵气四阶升到了灵气五阶。心中实在是羡慕。
行藏:“小白,接下来去哪?回十方烟云乡吗?要不要跟我回真觉院逛逛?”
不待白雪讲话,文传芳就烦躁地,“来来来,我跟你回真觉院。”
行藏:“......当然也可以的!那传芳,你这就带上你姐姐跟我走吧。”
眼看二人又啰嗦斗嘴起来,白雪:“真觉院你们自己去吧,我要开启新任务了,这次是去一个叫琉璃光的凡界。”
文传芳激动地,“姐,又能下凡玩了?你带我一起呗!”
白雪手中攒了三块琉璃光的任务牌,其实可以带两个人一起去。但她眼瞧着这些人个个聒噪,动不动就吵,实在头疼,还是算了,自己独身前往吧。
“没法带,我只有一个牌子。走了。”说完,直接挥出一块绿木牌,随着光芒闪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杨桃啃着桃子,“唉这白雪,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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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虚空后,穿着供花偈的柔美身影出现在一片从未涉足过的新鲜土地上。
光霭缓缓消失,白雪未落地面,且浮在半空,观望整片大陆。
放眼一江碧山,谷艳山浓,灵秀空濛,新雪刚降,处处如画。山中村落偶有犬吠鸡鸣,蝉吟燕语。
降落时正是刚落了日,才看得这薄暮烟霭之景瞬息,天地便已迅改。日头彻底伏到了山下去,清冷的弯月攀了上来,山水笼在夜月下,好是清幽静谧。
“晚风清近壑,新月照澄湾......不愧叫琉璃光世界,这里的灵气纯净度几乎能达到灵界的一半。风景如此干净通透,想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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