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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巨石阵

慕辞危循着红缨长枪斜插入地的声音,找到了姜照月:“姜照月,你方才刮到哪了?”

姜照月剐蹭到的肩膀被慕辞危轻轻捏住,她“嘶”地吸了口冷气:“就你按住的肩膀。”

“啊,抱歉。”闻言,慕辞危松手,眉头紧锁。

血腥味,很刺鼻,手也粘腻腻的。

慕辞危不大高兴时,就面无表情,声线淡淡:“嫂嫂,前面怎么了?出不去吗?”

姜昭翎急切:“石柱不知什么时候将来路堵住了。”

啊,这样啊。

慕辞危耳廓微动,听着地下的机关咬合声,忽然,他抽出腰侧的长剑,“锃——”地一声,插进干裂的土地,机关齿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巨石也纷纷“定”在原地似的,不再乱动。

宋土土冒出乱丛来,忍不住拍手惊呼:“哇噻——!慕二哥,你也太厉害了吧!”

慕辞危淡淡地“望”向他。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宋土土还是感觉自己收到了一记眼刀,吓得闭住了嘴。

怎么长剑一插,巨石就突然停下了?

姜照月忍着伤痛,蹲在地上,端详起因长剑插入干裂地表后,产生的裂缝。

沿着缝隙仔细一瞅,她发现里面转动的齿轮都是竖起来的,齿轮外层还都套着一条磁石带。

磁石……

姜照月抬眼望去,那三五个巨型石球跟粘在一块似的,定在了地势最低洼处。

这些石球莫不是磁铁做的?

慕辞危用长剑强制停止了齿轮的转动,磁石球没了磁铁的轨迹牵引,也就因吸力粘在一块不动了。

姜照月蹲在地上盯着裂缝里的齿轮,细细思量。

慕沉舟走过来:“我方才趁着巨石停下,去山涧口看了一下,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他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巨石柱:“来路也被堵死了……”

宋土土拍了怕胸脯,得意道:“哈哈,这时候不就该我上场了吗?”

“我对这些机关术数也有研究。”

“凡事都讲个‘得失相半,物极必反’。”

“……”

宋土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姜照月忍不住一拳锤在他脑袋上,不耐的语气从唇缝中溢出:“说,人,话。”

宋土土捂着脑袋,胆惧地瞅了一眼慕辞危:“说人话就是,石柱想要大幅度移动,必然要舍弃什么东西。”

“或是硬度,或是……”

话还没说完,姜照月指尖望石柱上轻轻一戳,石柱轰然碎裂。

前方一路坦途。

姜照月:……

没想到宋土土还有点儿本事。

不过想来也是,在佘縻山山脚时,就没看见山上有哪处的石柱高耸入云。

眼前的这两根石柱,应当都只是为了斩断闯阵者而设的障眼法。

机关已经被捣碎了。慕辞危收起长剑,踏着碎石,走出巨石阵。

其余人对视一眼,姜昭翎:“我们也走吧。”

巨石阵外,依旧石林遍布,尸骨遍野。

石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地上这些尸骨即便不是因闯阵而死,也是被困死的吧。

现在就连前人试过的唯一“生门”,也变成了“死门”,姜昭翎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天色快黑了,再走不出这石林,怕是要有麻烦了。

姜照月手持下巴,盯着地上的累累白骨盯了许久。忽然间,她恍然大悟:“姐姐,我们沿着没有尸骨的路走。”

姜昭翎迟疑:“那些地方都没人走过,会是生门吗?”

姜照月叉腰,神采奕奕解释道:“方才的车夫说了,闯进这迷障石林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之所以没人出来,是因为他们走的都是错的。”

姜照月指向一条没有白骨的路,一脸笃定:“而对的路,没人走。”

慕辞危斜靠在石柱上,细细地听她“慷慨激昂”的发言,指尖还揉捻着一根枯草,他唇角勾笑,姜照月此时是什么表情呢?

应当是充满生机的吧,真可惜啊,他看不见。

姜昭翎转头看向姜照月指出的那条路。凭她学到的浅薄的奇门遁甲术判断,那条路通向——

死门。

宋土土:“昭翎姐,听说厉害的阵师会把生门和死门置换,说不定我们眼前的这个就是。”

姜昭翎垂眸思量。走还是不走?万一是错的,所有人都会……

慕辞危浅浅一笑:“抱歉,我等不及,就先走了。”

姜照月指的路就算是错的,他走一走又何妨?

慕辞危不再等下去,提起长剑戳着地上的尸骨,找出没遗骸的那条路走去。

姜照月见状跟上:“慕辞危,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慕沉舟握住姜昭翎的手,一脸沉重:“翎儿,赌一把吧。”

姜昭翎颔首:“……嗯。”眼下只有这样了。

沈府。

沈砚山如今已有八十岁高龄,头发花白,长髯坠地。宦海沉浮至古稀,尔来退隐朝堂已有十余年。

此时密云密布,他却躺在木椅上,“晒”着根本“晒”不到的太阳,眼睛微眯,回忆着峥嵘岁月。

他是前任翰林学士,朝中门生众多,谁人见他不称他一声“大儒”?

名利皆有,荣华半生。只是苦了他的孙儿……

“老爷——!老爷——!来人啦,来人啦——!”沈府管家匆匆忙忙前来报信。

沈砚山缓缓坐起,沉声道:“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老爷’,叫我‘先生’。”

他可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叫“老爷”,掉价。

“是,先生。”

“说罢,什么事?”

管家按耐不住提高音量:“先生,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终于有人进来了。”

沈砚山混浊的眼“轱辘”一转,喉头一震:“你、你说什么?”

混黄的眼,满是惊喜:“是秦敛来了吗?”

“……不是。”管家偷摸瞅了眼他的神色道,“是三男两女。”

沈砚山喜色不再,满面愁容:“三男两女……”

“沈老先生。”

一声“沈老先生”,吸引了沈砚山的注意,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他抬头一看,只见三男两女站在门口。

慕沉舟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作揖:“沈先生,晚辈是现任刑部侍郎慕沉舟,久闻沈先生清名。”

朝廷来人了。沈砚山又惊又喜,是又要让他出山了吗?还是……

“啊,原来是刑部侍郎啊。你们来此,应当费了不少功夫吧。”

沈砚山抬手吩咐管家:“李管家,他们应该饿了,你先去备饭吧。”

“是。”

晚宴。

姜照月坐在慕辞危旁边埋头干饭,她分明感觉到场上的气氛不对。

从进沈府到现在为止,沈砚山除了招呼他们吃饭,就没多说过一句话。不问他们来沈府干嘛,也不关心他们何时离开。

慕沉舟按耐不住,放下碗筷,礼貌询问:“沈老先生,我们此次前来是为求证一件事,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沈砚山动作迟缓地夹起菜,缓缓开口:“慕侍郎,但说无妨。”

慕沉舟:“沈老先生,听说令孙在二十多年前失踪,十多年后又回来过沈府。”

“不知令孙沈烬书是否告知过您,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他左心口诡异的花纹刺青又是从何而来?

但碍于宋土土在场,慕沉舟并没有问出后半句。

“咔嗒——”一声,沈砚山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众人闻声纷纷看向他。

沈砚山浑不在意地又另拿了一双筷子,捋捋胡髯平静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在调查这件事。”

沈砚山:“烬书是个好孩子,天资聪颖、敏而好学。但他却不知招惹了什么人,在十九岁那年被人绑走了,从此下落不明。”

“十多年后,烬书幸得再回沈府。可老朽问他期间被绑去了哪,他却缄口不言。”

“所以,慕侍郎你的问题,老朽也无法回答。”

慕沉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砚山,他脸上没有一丝不措和慌乱。

慕沉舟复又开口:“那他回来之后有招惹什么仇家吗?为什么在新婚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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