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珍罐坊逐渐清闲了下来,去年年底荔枝罐头卖的火热,橘子罐头反而无人问津。都被商户们运送到岭南周边的城市贩卖的七七八八,特别是钦州,罐头制品和藕粉极为火热。
荔枝罐头被清空后,珍罐坊还陆陆续续收了几批晚成熟的橘子品种,祝三爷拉着橘子罐头往北、西两地走。余彦东也跟着去见世面,连过年都没回来。
“小余这回倒是放心了,和妗霜订下婚事后哪儿都敢去,之前把人看的跟眼珠子一样。”孟晚觉得小余挺好,有年轻人的敢爱敢恨和跳脱。
他在来接宋亭舟下衙的路上,蚩羽做为宋亭舟的贴身护卫也跟在两人身边,宋家给蚩羽准备了单独的房间。
“我们鹋族的女人和哥儿成了亲就只能待在家里,唐管事要是嫁了人,还能在珍罐坊做管事吗?”
孟晚理所当然的说:“当然可以,他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该来上工还是要来上工的。妗霜识字、会算数、懂礼数也知道怎么和商人谈买卖,是我的得力干将。”
蚩羽歪头重复孟晚的话,“得力……干将?”
他站在孟晚身边个头比孟晚还高,身材健硕有力,身手又好,若是忽略他是个哥儿,和脸白条顺的孟晚站在一起竟然还挺般配。
蚩羽当下享受的是顶好的待遇,宋亭舟给他开出一月十两银子的高薪,现在是鹋族最富有的人。
可能是之前在山里憋得久了,他现在最喜欢和宋亭舟去东奔西跑的巡视或者办案,心里没有半点嫁人的想法。
“他才学会了几个字,还听不懂成语。”宋亭舟无意让自家夫郎当别人老师,拉着孟晚快步走到前面,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孟晚没他步子迈得大,还要小跑着跟上去,心中无语至极,他还说小余小心眼,忘了自家这位才是个中翘楚。
“人家蚩羽是个哥儿。”
宋亭舟不吭声,他脚步慢下来等着孟晚,待看到后面的蚩羽没眼色的跟上来时,指使对方道:“蚩羽,你去驿站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信。”
蚩羽不明白大人忽快忽慢是在玩什么把戏,老实巴交的“哦”了一声,跑去驿站了。
孟晚见蚩羽走了,使劲掐了宋亭舟手背一下,结果反被对方紧紧握住手往家里带,“回家了,不等他。”
孟晚无奈的轻笑一声,“好,不等他。”
叫蚩羽去取信本来是宋亭舟随意找的借口,没成想蚩羽还真取来一封。
“锦容的。”孟晚看了一眼信封。
拆开信件后孟晚桃花状的眼尾越瞪越圆,他再次把信封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语气急促道:“快快,雪生脚程快,赶紧叫他先去驿站看看。”
他迈起步子就往外走,其他人莫名其妙。
宋亭舟拿起孟晚放下的信件,边看边跟着孟晚出门。
常金花在后面喊他们,“怎么刚回家又要走啊?先吃饭再出门不行吗?”
孟晚焦急的声音在宋家大门处回荡,“来不及了!”
孟晚和宋亭舟直接骑着马过去,赶到驿站的时候雪生刚好从驿站伙计的手里接过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那孩子不哭不闹,缩在雪生怀里嗦手指。
孟晚体力不好,连呼带喘的跑过去,哆哆嗦嗦的揪着驿站的伙计问:“从哪儿来的?”
伙计要笑不笑得说:“从柳州府来的,说是东家的朋友,给了重金。两口子把孩子扔下就走了,我们的人也没办法,只能按照他们说的给送回咱们西梧府来。”
另一个伙计正在卸货,也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们刚准备派人去通知您呢,您就过来了,对了夫郎,后面还有个老头呢!”
说实话他们心里也松了口气,送了大半年的货,头次遇见这种情况。也幸好这小孩不哭不闹的,路上还算好哄,不然给他们多少钱他们也不干。
孟晚气得想骂娘,他从雪生手里接过安安静静的小男孩,“通儿,还记得小叔吗?你阿爹是怎么和你说的?”
通儿一脸认真的盯着孟晚的脸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道:“阿爹,救人……通儿,阿公,不去。”
“对对,那个老头呢?”孟晚问伙计。
伙计从后面院里拉来一个驴车,上面躺了个昏睡的老头,须发花白,面颊驼红,衣服袖口蹭的油黑,浑身上下邋里邋遢的不说,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
孟晚扶额,把通儿交给宋亭舟抱着,上前在葛老头耳边大喊:“葛师傅!醒醒了,通儿被人偷走了!”
葛老头猛地坐了起来,“通儿!通儿呢?”
“葛师傅,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通儿被人抱走你都不知道。”
葛老头酒醒了一半,“是晚
哥儿啊,我听容哥儿说你和你表哥成亲了,也生了个男娃,我还给他带了……”他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摸,摸到个带着陈年老渍的木牌出来,“拿着晚哥儿,给你家男娃的。”
宋亭舟抢先一步从袖筒里扯出一块帕子包着木牌,自己拿在手里,“雪生,看葛叔这样应该也是起不来了,你架着驴车把他带回去吧。”
去时一人骑了一匹马,回来多了一架驴车和一老一少组合。
孟晚让雪生直接把葛老头背到前院客房里接着睡,抱着身上都开始酸臭的通儿去了常金花院子。
常金花还在等着他们没开饭,远远看见孟晚包了个孩子回来,忙上前询问:“这是打哪儿抱来的孩子啊?”她仔细端详,越看越眼熟,惊叫道:“通儿?是不是通儿回来了?”
通儿在宋家的时候都是常金花在带,因此常金花一个照面就给认了出来。
宋亭舟把方锦容的信拿出来对常金花解释,“他们夫夫有事要回钦州一趟,可能事态紧急,来不及绕路到西梧,就把通儿和葛师傅托驿站的人给带回西梧府了。”
常金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抱着通儿往她房间走,“可怜的通儿,来,祖母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裳,这一路是怎么照顾你的?小脸蛋上怎么还有泥呢?”
洗完澡的通儿焕然一新,他可能是饿的狠了,坐上饭桌就开始扒饭。
常金花心疼的给他夹了几块炖的软烂的红烧肉,“慢点吃,吃完这碗祖母还给你添饭。”
通儿对大家都还有些陌生,倒是很亲近常金花。
阿砚有些吃味,“祖母,我也要。”
孟晚给他夹了一筷子冬笋,“按虚岁来算,年后你都五岁了,想吃什么自己还不会夹,要旁人帮忙?”
阿砚轻哼一声,唇形漂亮的嘴巴撅起来老高,眼睛斜斜的看着埋头干饭的通儿,模样愈发像孟晚。
宋亭舟到嘴边的斥责变成了一句轻语,“快吃。”
“哦。”阿砚蔫吧吧地把青菜吃了。
通儿在家里待了几天,逐渐与大家熟悉起来,但性格还是较为安静,不像阿砚一样活泼。
阿砚刚开始还很嫌弃通儿,相处几天后就开始稀罕起来。
他有弟弟啦!
葛家祖孙俩在宋家安顿下来,孟晚给方锦容写了回信,他们驿站的买卖没有往钦州开,也
不知道方锦容和葛全收没收到信。
通儿在宋家住了两个月,之后在阿砚强烈安利下,也背着和阿砚同款小书包踏入学堂。
他这会儿还不知道进学是要做什么,只是看阿砚哥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五月份一个十分寻常的雨天,孟晚早起看着天色不好,思及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亲自跑一趟,干脆赖床多睡了一会儿。
“夫郎,大人叫我回来叫你,说是有贵客临门。”蚩羽的大嗓门自院子里响起。
孟晚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贵客?”
能让宋亭舟特意叫人回来提醒他的想必不是什么常人,孟晚起床迅速洗漱换衣,推开房门拿着廊下的油纸伞往外走去。
蚩羽在廊下等了孟晚一会儿,见他出来不等询问便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排头很大,是直接去衙门找的大人。”
孟晚脚步顿住,“直接去的衙门?是男是女,有没有表明身份?”
“是个哥儿,说是什么廉王派来的。”蚩羽也撑了把伞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结果孟晚听他这么说突然顿住脚步,“哥儿?廉王?”
蚩羽不明白夫郎为什么停下来又问他一次,复又肯定的答道:“是啊。”
孟晚撑着伞站在原地,雨点急促的拍打在伞面上,传来嘈杂的声音。他仰头从伞檐下看着天上厚重的乌云,眉间紧锁不松。直到蚩羽脚都快站麻了才一扭头又回了房间。
蚩羽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夫郎?我们不去府衙见贵客了吗?”
孟晚头也不回的说:“等我片刻,马上就来。”
——
罗霁宁被马车颠得七荤八素后终于到达西梧府,他忍着路上种种不便,没先进城,反而在离府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上安顿下来。
廉王咬**在京城不挪窝,非要趁太子不在威逼利用几个朝臣策反。罗霁宁无法,只能连骗带哄的准他派人将自己送到西梧府。
在客栈里休整一晚后,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鼻子里都是泛着腥味的泥土味,搞得他又想吐。
这不是人的日子罗稷宁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但谁让他命苦呢?
把那两个愚蠢的幕僚留在客栈,带上更愚蠢的侍卫出门,一行人直奔打听好的琉璃坊和橡胶坊。
侍卫头领问:“宁公子,我们不应该先去珍罐坊吗?”
珍罐坊那一套罐头加工有个屁的看头!罗霁宁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做不满道:“殿下让你们听本公子吩咐,莫要多言。”
他长身玉立,浑身上下自带一股矜贵疏离的气度,哪怕这群侍卫并不服罗霁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罗霁宁先去琉璃坊外转了一圈,并没有想办法进去。他是知道皇室的灌玉坊的,也探查到了西梧府的琉璃坊是太子亲自扶持,连工匠都是灌玉坊里出来的,来历有理有据,并无可疑之处。
他视线往旁边另外一座最小的工坊望去——可这座橡胶坊可就太稀奇了。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西梧府确实有可能种植橡胶树,但取胶制密封条,这是不是太过先进了?
明面上看来,西梧府的知府宋亭舟是最可疑的人。但从自己借廉王府势力所查探到的信息来看,宋亭舟的夫郎名下有大量产业,面前这三座工坊就是出自他手,似乎他更值得怀疑。
而且前年他在盛京试探过宋亭舟,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年轻有为的好官,一心为国为民,正的比廉王这个皇子还像当地土著。
罗霁宁心中烦躁,穿到这个未知的朝代,连历史书都不能借鉴。他学过的历史中不乏有比穿越者还猛的历史人物,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总之就算是有问题,也定是橡胶坊的问题最大。
定了定心,罗霁宁装作是想在珍罐坊订货的商人,借口要参观一下橡胶坊,成功和侍卫们混了进去。
不知道有多少商人眼红孟晚珍罐坊的巨大收益,聪明人不是没有,既然琉璃坊他们拿不到手,也不敢学来商用。那橡胶坊里的造作法子,他们总可以想办法弄到手里学学吧?
因此从去年年底开始,便有许多外来商人,明里暗里的打听橡胶坊。刚开始橡胶坊的梁管事,以为罗霁宁他们一群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那个邋里邋遢的大叔就是最早发明出来橡胶的人?”罗霁宁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风重。
橡胶坊的小工一脸骄傲,“不光如此,连赫山县最早出来的灰粉,都是风大师精研而成!”
罗霁宁眸光一闪,“灰粉也是他造的?那确实有几分本事,我能不能同这位风大师说几句话?”
这个小工还真做不了主,也不敢直接跑去打扰风重发明,于是便将梁管事请了过来。
梁管事意味深长的看着罗霁宁,“公子想要同风大师说话?还望公子恕罪,风大师脾气不大好,有什么事可以由在下代为转告。”
罗霁宁知道梁管事的意思,这是怕他这位“外商”把橡胶坊的镇山之宝给挖走。
“管事的放心,我家是在荆州府做茶叶生意的,和贵工坊并无利益冲突。只是见识过果珍罐的密封之术如此神奇,没准也可以用在茶叶上头,这才好奇过来看看。”
侍卫头领问:“宁公子,我们不应该先去珍罐坊吗?”
珍罐坊那一套罐头加工有个屁的看头!罗霁宁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做不满道:“殿下让你们听本公子吩咐,莫要多言。”
他长身玉立,浑身上下自带一股矜贵疏离的气度,哪怕这群侍卫并不服罗霁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罗霁宁先去琉璃坊外转了一圈,并没有想办法进去。他是知道皇室的灌玉坊的,也探查到了西梧府的琉璃坊是太子亲自扶持,连工匠都是灌玉坊里出来的,来历有理有据,并无可疑之处。
他视线往旁边另外一座最小的工坊望去——可这座橡胶坊可就太稀奇了。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西梧府确实有可能种植橡胶树,但取胶制密封条,这是不是太过先进了?
明面上看来,西梧府的知府宋亭舟是最可疑的人。但从自己借廉王府势力所查探到的信息来看,宋亭舟的夫郎名下有大量产业,面前这三座工坊就是出自他手,似乎他更值得怀疑。
而且前年他在盛京试探过宋亭舟,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年轻有为的好官,一心为国为民,正的比廉王这个皇子还像当地土著。
罗霁宁心中烦躁,穿到这个未知的朝代,连历史书都不能借鉴。他学过的历史中不乏有比穿越者还猛的历史人物,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总之就算是有问题,也定是橡胶坊的问题最大。
定了定心,罗霁宁装作是想在珍罐坊订货的商人,借口要参观一下橡胶坊,成功和侍卫们混了进去。
不知道有多少商人眼红孟晚珍罐坊的巨大收益,聪明人不是没有,既然琉璃坊他们拿不到手,也不敢学来商用。那橡胶坊里的造作法子,他们总可以想办法弄到手里学学吧?
因此从去年年底开始,便有许多外来商人,明里暗里的打听橡胶坊。刚开始橡胶坊的梁管事,以为罗霁宁他们一群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那个邋里邋遢的大叔就是最早发明出来橡胶的人?”罗霁宁有些难以置信的指着风重。
橡胶坊的小工一脸骄傲,“不光如此,连赫山县最早出来的灰粉,都是风大师精研而成!”
罗霁宁眸光一闪,“灰粉也是他造的?那确实有几分本事,我能不能同这位风大师说几句话?”
这个小工还真做不了主,也不敢直接跑去打扰风重发明,于是便将梁管事请了过来。
梁管事意味深长的看着罗霁宁,“公子想要同风大师说话?还望公子恕罪,风大师脾气不大好,有什么事可以由在下代为转告。”
罗霁宁知道梁管事的意思,这是怕他这位“外商”把橡胶坊的镇山之宝给挖走。
“管事的放心,我家是在荆州府做茶叶生意的,和贵工坊并无利益冲突。只是见识过果珍罐的密封之术如此神奇,没准也可以用在茶叶上头,这才好奇过来看看。”
侍卫头领问:“宁公子,我们不应该先去珍罐坊吗?”
珍罐坊那一套罐头加工有个屁的看头!罗霁宁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做不满道:“殿下让你们听本公子吩咐,莫要多言。”
他长身玉立,浑身上下自带一股矜贵疏离的气度,哪怕这群侍卫并不服罗霁宁,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罗霁宁先去琉璃坊外转了一圈,并没有想办法进去。他是知道皇室的灌玉坊的,也探查到了西梧府的琉璃坊是太子亲自扶持,连工匠都是灌玉坊里出来的,来历有理有据,并无可疑之处。
他视线往旁边另外一座最小的工坊望去——可这座橡胶坊可就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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