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前厅的路上,庞飞走在前方不时向二人介绍天玄派布局。
霍不染跟在后面,虽不至于热情但也认真应着。
谢照乘落在后头,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有些蔫巴。
此时正值暑天,昨夜下过急雨天气闷热。而谢公子为了去见“刚醒来”的霍不染,换了件华丽又繁重的衣服。
他推了会儿轮椅,抬头见二人相谈甚欢,立刻不干了。
“本公子走不动了。”
前头二人不约而同回头,见谢照乘歪在轮椅上,面色白中透红,露出来的脖颈上汗珠晶莹。
“日头毒辣,谢长老可是中暑了?”庞飞关切道。
谢公子恹恹道:“有点。”
庞飞因体型原因也十分怕热,遂熟练地提议道:“我看谢公子穿得有些多,脱下两件可清爽些。”
谢照乘立刻摆手,“不可。”
他的衣服都是精心搭配所得,如果脱下外衣那整体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庞飞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以谢长老的财力所用所穿定然都是上好的料子,怎么可能闷热。”
谢照乘脸上摆出一副被看穿后的谦虚表情。
实则内心暗道:“要不是这天玄派建在如此偏僻之处,本公子怎么会买不到又美观又实用的衣物。”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去看霍不染。
见她依旧是一身白衣,只是下摆袖口和领口处用了青色点缀,配上她那张没表情的脸,在这酷热天气中颇有降温的效果。
谢公子望人止暑,休整一番又吭哧吭哧推起轮椅。
霍不染见他像个金色萝卜跳来跳去颇为吃力,抬手一拽轮椅已到手中。
!
谢公子像是被捉住耳朵的兔子,不敢动了。
“走罢,莫要耽搁。”
三人拐过石子路,视线陡然开阔。
谢公子只觉有清风拂面,好奇探头望去。
入目所及,山峦叠翠,白云飘渺,如至仙境。
作为名誉长老的谢公子与有荣焉,“霍不染,我看天玄派也当得起碎云之称。”
身后之人还未答话,前方有人开口道:“碎云峰屹立百年,岂是我天玄可比。”
谢照乘循声望去,头逐渐抬高。
来人四方脸,宽口阔鼻,看起来魁梧有力。同样的门派服穿他身上,更添几分正气。
“钟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庞飞笑呵呵地拍了拍钟正的肩膀。
钟正与同门也有段时间未见,刚毅的脸色柔和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派中一切可好?”
“都好着呢。”
钟正点点头,又道:“新收的弟子们可有好好修行?算来我离开也有半年,他们应有所长进。”
“唔。”庞飞揉了揉鼻子,含糊道:“那群娃娃个个生龙活虎,一看就是好苗子。”
钟正听出他话里的心虚,浓眉皱起,面色严肃。
“哎呀,钟师兄你怎么刚回来就这么凶。”
一个梳着双麻花辫,穿着红衣的女子从身后探出,佯怒道:“钟师兄,贵客在此,不要尽说些扫兴的话嘛。”
钟正被她一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向霍不染道:“这位就是清泉守吧。”
霍不染行了个见长辈的礼,“见过化骨守。”
化骨箭传承钟正年逾弱冠,修为醇厚,为人刚正不阿。
天玄派虽不大,但由于出了神器传承加上又被元真教收作友派,钟正身份不低,因此点头受下礼节。
他打量着霍不染,探出她灵力充沛,又观她举止沉稳,毫无年少天骄的自傲,不禁赞道:“小小年纪已得传承,果真天资卓越。”
霍不染却道:“虽得传承未得认可,难以使出神器真正的威力。”
“未得认可?”钟正摇头道:“获得传承就是认可。恐怕是你还未认可它罢。”
霍不染一愣,脸上第一次出现茫然。
钟正见她如此,心道:“还是个半大小孩。”
他向来看中品德端正之人,又提点两句:“万物有灵,你若只把它当神器,它也只把你看作凡人。”
四大神器之中,唯独化骨箭是把一眼瞧不出如何使用的武器。
因为它虽名为箭,但只是一把弓。并且不管用什么箭矢,都会裂成两半。
能让它张弓射箭之人,就是其认可的传承。
钟正见霍不染若有所思,知她悟化只是时间问题。遂轻轻一笑,把视线转向一旁。
谢公子摇着扇子,矜持微笑。
钟正见他一副富家公子的扮相,又身患残疾有些拿不准身份,迟疑道:“这位公子是?”
庞飞抢答道:“钟师兄,谢公子是我派的名誉长老。”
“名誉长老?”钟正板起脸问:“天玄派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长老,这是什么时候封的?”
“今……今早。”
钟正听罢怒斥道:“胡闹!”
他生得高大,生起气来犹如一座巍山,庞飞只能讪讪道:“谢公子也是好意,知我们即将举办继任大典捐了些银钱救急,何况长老是掌门……”
钟正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把钱退给谢公子,掌门那里我自有交代。”
庞飞还想再说,被他扫了一眼不敢再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霍不染看了眼轮椅上的人,见他低头未语,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在扇柄上画着圈,看起来有些颓然。
她虽觉得平时的谢照乘张牙舞爪一刻不得安宁,但这幅模样似乎更难以入眼。
“钟正师兄。”谢照乘停下手指,抬头迎上钟正的目光。
“我虽不是仙门弟子,但久闻钟师兄名讳,如今一见果然与印象中颇为不同。”
钟正皱眉道:“不用多说了。”
谢照乘继续道:“我原以为化骨守心性坚定,守正不回,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庞飞急道:“谢公子!”
钟正却抬手阻止,示意谢照乘:“说下去。”
“四大修仙门派之中,元真教居于首位,然而教中相传神器却被你传承。我想当时元真教一定许以诸多便利,想让你入教。”
钟正点头,“我并未答应。”
“抛下养育自己的师门,改投他人的行为自是令人不耻。化骨守能坚守道义之心,谢某佩服。”
谢照乘靠在轮椅上,姿态放松:“修仙门派多如牛毛,元真教却以一己之力吸纳数百个小门派,能在此等猛兽口中保存天玄派,如此心性,谢某更是佩服。”
“然而——”他话锋一转,用扇子敲了下轮椅,“化骨守却因一笔银钱挺起傲骨,不知拒的是我这个名誉长老,还是心中的世俗清誉。”
此话一出,众人陷入沉默。
天玄派虽为元真教的友派,可以保留门派一切运作。可背后付出了多少心酸,却也难以言说。
就在此时,钟正打破沉默,往后退了两步俯身行礼道:“不知公子名讳?”
谢照乘打开扇子,“我乃会稽谢家,谢照乘。”
钟正闻言点头道:“不愧是世族大家。天玄派有谢长老坐镇,是门派之幸。”
谢照乘虚晃手腕,抬起下巴骄傲地看了眼霍不染,口中谦虚道:“钟师兄谬赞了。”
一旁提着心的庞飞拍拍肚皮,笑道:“哈哈哈,谢长老和清泉守都会留下参加继任大典,咱们天玄派可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传来响声。
石门缓缓推开,小童子从中踏出缓声道:“掌门有请钟师兄和两位贵客入内。”
三人经过宽敞的前厅又走入一段窄道,随后只觉眼前一亮,身边已无小童身影。
霍谢二人抬头看去,入目所及皆是陡峭的岩壁,偶有巨石横插在壁上,石缝中探出的枝干枯萎焦黑,唯独正前方一处巨石下盘结着翠绿的枝条。
这竟是掏空了山体,开辟出来的一块修炼场地。
谢照乘今早是在前厅见的掌门,不知天玄派居然还在这山中做了文章。
“参见掌门。”钟正对着那块巨石行礼道。
二人跟着俯身行礼。
“不必多礼。”苍老的声音从巨石上传来,“钟正,此次前去净魔,是否顺利?”
钟正道:“一切顺利。”
“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钟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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