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两应声而动,两人头顶屋瓦乍破。
瓦砾飞溅,小怜立于甘霖身侧,难免同受此难,可她毫不在意这天降的狼藉。
这一掌势更胜饿虎扑食,周小怜毫无保留,刀光剑影翩翩跹跹,她与三百两围成夹击。
可就在这一掌一剑的正中心,甘霖八方不动,甚至就连鹦鹉剑也未动。
他难道愿意引颈受戮?
仅是这一念之差,小怜的心就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一样,过往种种算不上多刻骨铭心,却还像飞瀑一样轰轰奔过。
她这一时,想起的竟然不是他们在歌玉山的那一面;也不是荒唐过后,甘霖睡熟无害的那张脸;更非甘霖在屋檐上喊她辛辛,杏花白雪的时候。
她想起的,偏偏是洗雪山庄猎月台下,两人对上的那一眼。
爱恨不过是眨眼一瞬。
小怜没有哭,她只是有千万种不甘心,声音都恨得打颤。她毫无刺意的骂甘霖:“骗子!蠢人!疯子!”
褚见珏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不只是虞家母女,更是甘霖、她、燕紫芳、阮真棋……甚至周珊瑚周汀情,洗雪山庄一群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可偏偏也就是这么一念之间,甘霖的剑动了。
小怜对他卑鄙,不留情面;他便也不再收手,顾念着与小怜的旧情。
刀掌与他相距不过分寸,甘霖终于有了动静。
他叹道:“小怜,你并不是输在天真。”
话还没有说完,鹦鹉声已经停下。
但此剑,并未剑指燕紫芳。
甘霖的指间,不知何时夹住了一片从天上落下的碎瓦。
燕紫芳本就在这群人中武功平平,与全盛时的小怜都相差甚远。如今对上认真起来的甘霖,只见甘霖仅是作出抬手状,就直接震开了燕紫芳挥来的刀。
甘霖不疾不徐道:“小怜,你说他很熟悉你。但是他太弱,护不住你。”
瓦片破碎,下一瞬,小怜看见了剑光,和漏进屋中的惨白月光。
她知道甘霖说的对。
周小怜道:“那又如何!我与他一起死也心甘情愿!”
甘霖一直维持着和煦面色,听到这一句话,他好像终于装不下去了。竟肉眼可见的阴沉了几分。
“狐狸精最擅长权衡利弊,你怎么会在这里执着?死?我不会让你死,褚见珏也不会让你死!”
周小怜方才在床上攻他下三路,甘霖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周小怜道:“我只是心中有他没你,何必废话连篇!”
只不过小怜腿脚功夫了得,下盘比常人基本功扎实不少,不会轻易让他得手。
可甘霖剑锋不失狠毒!鹦鹉剑笔直刺向小怜脚踝。
原本小怜与甘霖两人距离就相差极短,甘霖这一剑又有股子同归于尽的冲劲。
小怜眼神随着鹦鹉剑走,下意识想要躲闪避开这一招,已然中了甘霖的算计。
她手掌不知不觉便歪了一些位置,甘霖此时收剑自如——原来他刚才根本没出半分力!
小怜回过神来,已错失良机。
这一掌拍在摇摇欲坠的土墙上,此地的房子本就建的马马虎虎,哪能受得住周二小姐急火攻心的一掌?
甘霖嗤笑道:“你没有杀过人,还杀不了我。”
木石将倾,吱呀吱呀的声音响彻屋内。
小怜的脸被甘霖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笑的正明媚,另一只手捞着小怜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拖。
周小怜之前从没觉得甘霖长相能有多艳,可这会儿看着怒极反笑的甘霖,她居然觉得……
甘霖和乌兆星长得有点像。
一样的毒。
还没摸清楚甘霖要做什么,他已经狠狠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小怜吃痛,脖子应该是被甘霖咬出血了。她下意识回身一剑,铜凤竟顺畅无比,“噗哧”一声,直接捅穿甘霖腰腹。
事已至此,他好像还是没对她设防。
燕紫芳又是一刀,从甘霖身后劈来。
甘霖终于对燕紫芳出剑。
他仍死死咬着小怜脖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小怜咬成这番血流如注的模样,细细的血流甚至沿着甘霖下巴滴落,掉在他手背上。
他出剑头也不抬,便再次弹开了燕紫芳的刀。
燕紫芳其实本身说不上是多弱,若与寻常人相比,自然高出一截不止;若与初涉武学的人相比,也有近乎碾压的胜算。
可如今在他面前的,不是稀世天才,就是小怜这种自认妖孽的。
他与他们两人,在武学上的差距,目前尚且是云泥之别。
小怜生怕现在伏在她身上的这疯子活生生咬下她一块肉,她不太想死的那么难看。
小怜一身冷汗,铜凤剑身上挂满血色,她猜甘霖受了这一剑,再怎么样也是肉体凡胎,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干脆此时忍下痛楚,与他耗着对峙。小怜眼帘半垂,死攥着剑柄,小心翼翼地拧动转磨,试图偷偷疼死甘霖。
只是两人如今远看上去,就像是恋人间亲昵拥抱的姿态,不清不白到了极致。
甘霖和小怜就维持着这幅样子,谁也没有动。
碎石落在小怜发中,她抬头看见头顶房粱吱吱呀呀的正在一点点断裂,心知此地撑不了多久——反正燕紫芳也打不过甘霖。
她打起精神,向着甘霖身后再次举刀的男人忙道:“燕紫芳别管我,快出去!这里要塌了!”
燕紫芳身形一顿,两人四目相对。甘霖口中又猛地发力,白齿森森,小怜从前没注意过,他这人竟然有虎牙!!
尖牙叼着那块嫩肉厮磨啮咬,完全是酷刑。
小怜被这发力的一咬痛到接连深深呼吸数次,最终还是缓缓闭上眼睛:“有这个人在,我应该没那么容易死,你快走吧。况且你也打不过他。”
燕紫芳:……
燕紫芳无奈放下手,他们三人心如明镜,三双眼睛,各自映照着彼此的神态。
甘霖城府极深,想必不会轻易放手,也不会任由小怜和他就这样死在这里,当下虽然咬的难舍难分,但……若是真的想置小怜于死地,他们两人早已没什么方法。
他叹气道:“我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燕紫芳从一侧打开的窗台灵巧跃走,屋内再次只剩下甘霖和小怜。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甘霖松了口。他抬起头,像一只茹毛饮血的野兽,直勾勾望着面前半阖眼的小怜。
他手上已经满是鲜血,左半边腹部被小怜用铜凤贯穿,也在汩汩往外冒血。甘霖喘了一口气,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粗糙地揉嵌着剑的那一块地方,他身上湿漉漉,不比小怜好到哪去。
就像……错入了同一场雨一样。
甘霖眼睑半垂,他将小怜抱到一旁的书案上,让少女靠着窗框而坐,月光淋上她颤动的睫毛。
甘霖自下而上看着小怜的脸颊,口中狼狈喃喃道:“杏花雪,算共白头;这一次血交融,算……结孽缘。”
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一口气。小怜恍惚被他的吐息声吵醒,方才甘霖那含蓄的剖白,她全都没听清楚。
小怜眼睛被月光照得格外凉,兼之失血后肤色苍白,反倒如脂凝时玉华生辉,慈悲淡漠。
只是静静看着,便会让人因为这一尊玉女像正在呼吸,而感觉毛骨悚然。
可甘霖被她这样居高临下望着,反而心如擂鼓,悸动不已。
她拼着一口气,从甘霖腰间抽出铜凤。血失了堵,也不知到底小怜是刺中了甘霖哪里,血居然像决堤般狂涌,迅速染红了他半件衣裳。
甘霖闷哼一声,小怜反手握住剑,她失血也没好到哪去,手上几乎没什么力气。
周小怜一只手撑着自己不稳的身体,一点点向窗台后挪动,几乎半个身子都掉在外面。
甘霖抓住她踩住书案的脚踝,他的笑眼下只能是用气声发出的:“呵、呵呵,哈哈哈……辛辛,辛辛啊……你怎么就给自己取了这样的一个名字呢?”
甘霖虔诚的将脸贴在小怜的脚踝上,只是隔着一层裙摆,或许这样便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已克制些许吗?
小怜感受到甘霖肌肤的温度,温热的,她面无表情,有些被摸得犯恶心。
一晃神,燕紫芳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他没有离开,而是等着小怜,或许她会从这个地方出来。看见自己在侧,总会安心许多。
小怜的脊背落在他怀中,燕紫芳让她落在半空的身体有所依靠。
周小怜定定看着像是魔怔的甘霖,喉头干涩,最终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乌兆星说她心软,她现在真的明白了。
就像甘霖刚才说的那样,她到底没有真的亲手杀过人,所以现在也杀不了甘霖。她心中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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