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神阴鸷,似笑非笑,双眼一错不错,好似猎鹰盯食般紧咬住她不放的顾砚白,顾雪霏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本能地想要逃离这里。
逃离顾砚白的身边。
这样阴暗狠戾、笑里藏刀的顾砚白令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就好比是一个之前可以肆意拿捏玩弄的瘦弱鸡崽,某天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可以将其轻易拆吃入腹的豺狼虎豹。
不是这样的,她的弟弟不该是这样的……
望着如此陌生的弟弟,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过往的认知是否当真正确、准确。
以及,顾砚白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样完全无法掌控的未知令她感到害怕。
她再次步步后退,试图尽快逃离此处。
然而,顾砚白却并未给她逃离的机会。
房门不知何时已经被陈既明再次关上,此时,陈既明正堵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望向顾雪霏。
“顾小姐这是想上哪里去?”
“不再待在这里,一起多聊会儿?”
陈既明漫不经心地摘下眼镜,从贴身口袋中抽出巾帕,垂眸仔细擦拭着一尘不染的镜片。
他冲镜片哈了口气,抬起眼镜,透过镜片笑吟吟地看向顾雪霏。
顾雪霏对陈既明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自然是不愿意,在尚且还未搞清楚具体状况的时候,就对“好感对象”胡乱开炮。
这样做无异于会有损她在陈既明心中的印象。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将矛头直指向顾砚白。
她转过身,冲顾砚白大声呵斥道,“顾砚白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像是害怕顾砚白会伤害自己,顾雪霏果断拉过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陆婷,挡在身前。
“啊!”陆婷短促地惊叫一声后,不可思议地看向顾雪霏。
显然是没有想到,顾雪霏竟然会那么冷血无情地将她当作挡箭牌。
明明她们明面上还是“朋友”的关系。
顾砚白看向一脸震惊的陆婷,轻轻笑了。
他微微俯下身,凑近陆婷耳畔,轻声引诱道,“看啊,我这个好姐姐。她就是这么心思歹毒、自私自利。在遇到危险时,可以随意牺牲掉除她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顾砚白伸手探向陆婷的发尾,循循善诱。
“跟在这样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身边。”
“在经历过像今天这样无情的背叛后,你——”
顾砚白看向陆婷,提高音量,顾砚白嗓音清亮,振聋发聩,“还是坚定地选择和她站在同一边吗?”
“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
字字句句中饱含浓烈的情感,好似把把利刃准确无误地戳中陆婷的心,“而这一切,都仅仅因为你的……”
“懦、弱、无、能?”
“究竟是想做杀人的刽子手,还是及时幡然醒悟、悬崖勒马,陆婷,这一切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陆婷”。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完整地念出她的名字。
且不带有任何的歧视和威胁。
她早已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的内心第一次有了动摇。
第一次萌生了想要自我拯救的想法。
在说这些话时,顾砚白的目光始终落在陆婷身上,因此他并未错过陆婷微微颤抖的瘦弱身躯,和紧攥住衣角不放的手指。
此时此刻,陆婷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交锋。
她的灵魂被顾砚白的话劈成两半,彼此质问。
一半告诉她,顾砚白说的是对的,趁早离开顾雪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背叛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
还不走是想再多经历几次这样的背叛吗?
顾雪霏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吗?
自私自利,死性不改。
而另一半却在不断劝说她,还是先忍忍,不要那么快就受人挑拨,撕破脸皮。还是多想想家里,想想父母吧。
还想要重新过上回家后被父亲揍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苦命日子吗?
还想让一家人在商务晚宴上被嘲讽到窘迫得抬不起头来吗?
陆婷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尖利的虎牙刺破了她单薄的嘴唇,沁出一粒细小的血珠。
起初只是微微的刺痛,像被针尖挑了一下,随后细细密密的疼痛接踵而至。
她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铁锈味顿时在口腔内漫开,又苦又涩,混着唾液黏在舌根,挥之不去。
顾砚白并未在意陆婷的沉默,“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自会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陆婷是个聪明人,顾砚白相信她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顾雪霏眼睁睁看着顾砚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抢人,眼睛都瞪大了。
她不敢置信道,“顾砚白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挖墙脚?你疯了?”
“陆婷!说话啊!你该不会真被顾砚白那臭小子说动了想要背叛我吧?”
“说话!你们两个哑巴了?!!!”
她自顾自大呼小叫发疯一通,谁料顾砚白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陆婷也始终低垂着头沉默着,看不清具体表情。
顾砚白直起身,淡然吩咐道,“陈既明,将这两部手机彻底摧毁。”
“好。”
陈既明这才离开门口,不紧不慢地走到顾雪霏二人面前,弯腰拾起手机。
在此过程中,两人的眼神有瞬间的交汇,陈既明无声地向她比了个口型:
【我、受、他、摆、布。】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陈既明说得很快,然而顾雪霏还是看清了他的口型,并瞬间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
受顾砚白摆布,那不就意味着,他和顾砚白其实不是一伙的。
要是能够顺利策反他……
想着想着,顾雪霏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满心欢喜。
蠢货。陆婷在心里默念道。
趁顾雪霏被陈既明成功转移注意力,陆婷飞快地摘下发尾的贴纸,快速贴在了收缴手机的背面。
那是方才顾砚白弯腰和她说话时,偷偷黏在她发尾处的。
那是一枚看起来低廉、普通,街边的文具店随处可见的圆形贴纸。
圆形的黄色底色上,印着一个鲜红的英文单词。
“YES”。
这是顾砚白向她抛出的橄榄枝。
询问她是否愿意重新选择站队。
“YES”后面还跟着一个粗体的问号。
然而现在,这个问号被陆婷拿指甲划去。
于是“YES?”变成了单纯的“YES”。
“YES”。这便是她作出的回答。
刚被挑拨离间的陆婷自然是看穿了顾砚白的小把戏,她回头看向,仍然沉浸在自己完美“策反计划”中暗自陶醉的顾雪霏,冷冷一笑,没有出言提醒。
蠢货。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背叛什么的,她也会。
陆婷看向顾砚白,顾砚白冲“新队友”回以礼貌一笑。
至此,协议达成一致。
顾砚白双手抱臂满意地看着现在的局面。
“好了,话说完了,事也办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见陈既明已经收好手机,顾砚白大度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包厢了。
“可以走了?”
顾雪霏仍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她对自己刚才做的坏事有基本的认知。
她们刚才可是大摇大摆地擅自闯入包厢,非但破坏了顾砚白的生日宴,还高举手机冲着顾砚白怼脸直播,大喊“捉奸”“情郎”啊什么的。
闹得如此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然而现在顾砚白不但没生气,更没报复她们,仅仅只是口头恐吓后没收了两人的手机后,就把她俩给轻易放走了?
就……这么简单?这合理吗?
顾雪霏瞬间泄了气,感觉自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毫无半点爽感。
甚至很像是在无端无理取闹、自找没趣。
她瞬间没了继续找茬的兴致,拉着陆婷便要走,陆婷却使劲挣扎道,“手机——我的手机——!!!”
她的手机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
绝对不能被公布于众的隐秘。
她别过脸祈求似的看向陈既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仿佛只要他们愿意归还手机,她什么都愿意为他们做。
然而,她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的都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顾雪霏的手机上。
忽然,顾砚白隐秘地朝她比了个手势,她看到后先是愣了愣,随后停止了挣扎。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急匆匆往门外走的顾雪霏并未留意到二人间的隐秘举动。
她烦躁地大喊道,“哎呀别烦了,要我说就你那个破手机早就该换了,就属你恋旧还一直用用用到现在!你自己看看那个外壳,都快包浆了!”
“大不了等回去后我再赔你一个就是了,最新款的总可以了吧?别给我磨磨唧唧的,快走!”
陆婷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然而背对着她的顾雪霏并未看到。
顾雪霏硬拽着陆婷离开了包厢。
随后,包厢门被顾雪霏“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
听见关门声,陆久连忙拽下盖在头上的外套。
他边用手给自己脸上使劲扇风,边拿起桌上的冰可乐狠狠灌下大半瓶,脸上的燥热方才褪去几分。
“快给我闷死了,还好走了,不然我要憋不住了。”
陆久不满地抱怨道。
顾砚白看着陆久被外套闷得红彤彤的“柿子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既明也没忍住捂嘴闷笑起来。
“笑什么嘛,有什么好笑的。”看到两人幸灾乐祸的样子,陆久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本来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要向顾砚白告白,现在好了,全都乱了套了。
非但精心准备的告白被人打断。
就连自己处心积虑、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个月之久的告白礼……
现在也送不出去了。
陆久摸了摸胸口,笑容苦涩。
他知道他已经错过了表白的最佳时机。
陆久的落寞神色被顾砚白尽收眼底,他想要安慰陆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尚且还不能接受陆久的告白。
毕竟……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他不知道经此一役,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再者说,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决定,将陆久拉下水。
他希望陆久此生无忧无虑,长命百岁。
这是他们十年前手拉手许下的约定。
他不愿、也不能违背。
陈既明:“砚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陈既明的话打破了稍许有些尴尬的气氛。
顾砚白想了想道,“想办法打开顾雪霏的手机,我有预感,她的手机里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拿到东西后,叫陆婷来咖啡店。我想和她谈一笔交易。”
顾砚白翻转手机,顾雪霏的手机壳上,“YES”的贴纸好像一张大大的笑脸。
***
视频戛然而止。
这一次,黎诗怀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她看向在视频画面上一闪而过的身影,视线落在对方如黄金般耀眼的头发上。
黎诗怀看着看着突然叫道,“王武。”
“怎么了,黎队?”王武一头雾水地看向黎诗怀。
“现在马上跟我去一趟KTV,调取一下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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