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那一声**,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了京城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之中,激起的涟漪,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迅速扩散。
次辅张阁老门生、户部侍郎周康,当庭被拿下,押入刑部大牢。
其妻弟,户部主事李全更是被从家中直接锁拿,家产尽数查封。
整个户部乃至与户部有所牵连的官员,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而那位孤身一人,掀起这场滔天风暴的监察御史何敬,则在一夜之间名动京华。
皇帝龙颜大悦,当庭下旨,命其为“钦差”,彻查此案,并特许他“便宜行事”之权。
一场围绕着“赈灾粮”的大清洗,就此轰轰烈烈地展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京城这盘血腥的棋局之上。
没有人再有精力去关注那千里之外,小小的青阳县。
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区区的镇抚司百户和他那所谓的“清剿反贼”的行动。
这正是陈默,最想要的结果。
……
而在那道由官兵和镇抚司缇骑,共同构建的铁幕之内陈家村也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诡异的平静期。
城外,张远的营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他似乎真的在等待京城的援军和那所谓的“重炮”,每日只是派出骑兵,在三十里外,来回巡视,确保封锁万无一失。
城内,陈家村的建设,却一日也未曾停歇。
水力锻锤的轰鸣,日夜不绝。
纺织厂里,水车驱动着上百枚纱锭,飞速旋转,将雪白的棉花变成一匹匹细密而温暖的棉布。
玄武卫的训练,也变得更加残酷。
陈默甚至开始让他们进行小规模的模拟巷战和山地攻防的实战演练。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像一张被拉满的弓,等待着那惊天一箭射出的时刻。
这天下午,陈默站在那座新落成的纺织厂内,手中拿着一匹刚刚下线的还带着机器温度的棉布。
这布,比市面上最上等的细麻布还要柔软,比最昂贵的苏杭云锦还要保暖。
最关键的是,它的成本,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巧儿,”
陈默转头,对正在一旁用算盘飞速核算着产量的孙巧儿说道,“你觉得,这样一匹布,在青阳县城,能卖多少钱?”
孙巧儿停下手中的活计,她接过那匹布,用她那商贾世家特有的敏锐,仔细地摩挲着,感受着。
许久之后,她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公子,这……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东西,足以改变整个北地的冬天!若是拿到市场上,就算是卖出比丝绸还贵的天价,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也会抢破头的!”
“可我,偏不卖给他们。”
陈默笑了那笑容让孙巧儿有些看不懂。
他缓缓说道:“我要让这匹布,只卖十文钱。”
“什……什么?”
孙巧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得手一抖,差点将算盘都扔了,“十……十文钱?公子,您没说笑吧?这个价格,连最粗劣的麻布都买不到!我们……我们这可是血亏啊!”
“有时候亏就是赚。”
陈默的眼中,闪烁着深邃的智慧,“我要的不是银子。而是整个青阳县城,那数万百姓的人心。”
他顿了顿,将那匹布交到孙巧儿的手中,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巧儿,我需要你,再为你父亲,送去一样东西。”
……
当夜,一道黑色的影子再次悄无声息地利用斥候们早已开辟出的连飞鸟都难以察觉的秘密山道,穿越了官兵那看似严密的封锁线。
第二天,青阳县城,福临楼。
孙管事看着女儿派人冒着天大的风险送来的那个小小的包裹,和他手中那匹触感如同云朵的棉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展开那张依旧用米纸写成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以此布,换一城之心。另,告周正源,风暴已至京城此地乃风眼。风眼之内,最是安宁。是为乱世寻一舟,还是为权贵作一犬,望其自择。】
孙管事将米纸在烛火上烧尽,他那张一向精明市侩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那位陈公子,要开始下他那盘棋的最后一步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备上了一份厚礼,再次敲开了县令周正源的后宅之门。
书房之内,气氛压抑。
周正源这几日,寝食难安。
他就像一个走在悬崖钢丝上的人,一边是镇抚司那**的猛虎,一边是陈家村那看不透的深渊,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粉身骨。
当孙管事将那匹棉布和陈默那句口信,带到他面前时。
周正源抚摸着那匹布,感受着那份超乎想象的温暖与柔软,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不是商人,但他为官多年,又岂能看不出这东西背后,所代表的巨大的价值和民心所向?
“乱世寻一舟……”
他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眼中光芒变幻不定。
许久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足以决定自己下半生命运的决定。
他看着孙管事缓缓地说出了两个字。
“开仓。”
……
三天后。
一则由县衙亲自颁布的告示,贴满了青阳县城的大街小巷,瞬间引爆了全城!
告示宣称:县尊大人体恤百姓疾苦,特从外地,购得一批御寒“神物”,名为“雪棉布”。
此布,柔软保暖,远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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