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怎么会是塞提尔呢?
一个对自己的医术胸有成竹、前途无量的年轻学徒,为什么、又如何有能力,潜入被门卫严密看守的主殿大厅,偷下王座边上的魔笛?
而女王最信任的骑士长,当然有能力,有借口乘虚而入,用魔笛挽救病逝的母亲。
为什么一直没有精灵找到魔笛?
作为骑士长,塔拉率领着搜寻队。她当然不会搜查她自己。
卢卡斯忘记了呼吸。他怎么会这么愚蠢,答案明明就在他眼皮底下。
“是你。”他用气音说,尽管没说是谁,但都知道在冲谁说话,“是你偷了魔笛。”
塔拉向后退去,艾莲娜和塞提尔震惊地望着她。
“塔拉?哦,亲爱的,你不会的——你——你真的这么做了吗?”
骑士长明明身材高大,此刻却显得比塞提尔还要弱小。
“我——我没有。”
“真相总会自己浮出水面的。”卢卡斯说,“难道你更愿意我向梅莉娅陛下提出指控?你心里清楚,她是个公平公正的女王,就算指控者是人类,而被指控者是自己的骑士长,也不会遮蔽她的目光。”
其实,卢卡斯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他对梅莉娅的了解还不如对艾丹,而他此前甚至都不知道艾丹就是梅莉娅的弟弟。伊洛文亚是如此封闭,只有艾丹的那点音乐,被旅人与吟游诗人从山谷的缝隙中一直携至狄亚斯的各个领地。
至于梅莉娅怎么看待亲信的背叛,卢卡斯毫无头绪。眼下他只能先说服自己,装出了然于心的样子。
就像面对那些领主时一样,他心想。贵族外交手段之一就是假装自己无所不知,旁人自会目光你的言辞深信不疑。在那些沉闷乏味的宴会上,他都是这样游刃有余地撑过去的。
“我没有偷魔笛。”塔拉闭上眼睛,“我只是——是别的——”
“别的精灵?”卢卡斯追问道,尽量用了温柔一点的语气,“你是想说,别的精灵给了你魔笛?”
塔拉迅速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地上找——我不知道。神啊。好吧。是我偷的。”她捂住脸,“我偷走了魔笛,母亲。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死去。我把你带了回来。”
艾莲娜的面容先是被惊讶与悲伤占据了,随后是某种背叛。本来她可以安然死去,她现在的生命是非自然的,背后一定是可怕的代价,而为她带来这些的竟是她的女儿。
“可是,这怎么会?我以为你不会吹笛,你知道你不擅长音乐——”
“为了你,我学会了。为了你——我很抱歉,我………”塔拉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哦,亲爱的。你不该这么做的。他说过我时机已到……你打破了平衡!”
“那魔笛现在在哪儿?”卢卡斯已经顾不上什么受伤的肩膀了,立刻站起来。
塔拉再次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转过身。
“就在这儿。”她从身后的一个柜子里轻松抽出一根精美的长笛。
笛身修长,笛面完美无瑕,刻着精灵文:诺卡利。
银光在笛间流淌,卢卡斯想象着吹奏这样的长笛,会不会释放出银白的光圈,在笛音中升到月亮上去。
风元素的代表,来自东方的长歌。
他难以相信,他就这么容易地完成了任务。
这是否过于轻松了?好吧,他不该抱怨。完成目标才是最重要的。
他入迷地抚摸着长笛,从头到尾,就像安抚一个睡不着的孩子。
无论阿什琳那边是否打动了梅莉娅,此刻也显得不再重要。如有必要,他们可以一拿上魔笛就前往北方兽人部落。
“我们需要借用它一段时间。”卢卡斯终于说,“至于偷窃……我不清楚精灵的律法。也许梅莉娅会宽恕的,我们可以和她通融。但是,我建议你先去自首。你是她最信任的部下,倘若是被他者揭发,我想她难以承受。”
塔拉垂下脸。即便面对如此露骨的揭露与警告,她也没有瘫软在床上亦或是大声哭泣,求他们谅解。
无需如此,她的愧疚便已溢满空荡荡的房间。
“谢谢你,人类小——我是说,王子殿下。”她吸了一口气,“我会自首的。我会主动放弃骑士的爵位,将我关在地牢多久都成……我不配当骑士长,但我不后悔。”
她坚定地看向艾莲娜。“我不会后悔拯救你,母亲。”
艾莲娜摇了摇头,泪水无声滴落。永生的精灵们很少直面对死亡,尤其在伊洛文亚封闭之后。这就是为什么塔拉不惜偷取魔笛、以命换命吗?
塞提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超过了。他只不过是来治个病的学徒,竟被卷入到国家级的盗窃重罪里。
卢卡斯耐心地等塔拉镇定了些,才继续问道:“塔拉,你为什么藏着它?治好母亲后,你分明可将魔笛归还,治愈神树。”
“就算是魔笛,治愈也并非一蹴而就。”塔拉说,“我需要确保——确保她真的痊愈。而且——”
“而且你找不到借口与时机,没想好该如何圆谎。”卢卡斯猜测。
塔拉僵硬地点点头。
“原本我计划今天就归还的。我只是想再看看母亲……”
“哦,塔拉。”艾莲娜先前脸上的光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能这么做?”
卢卡斯则关心另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把它偷走的?魔笛肯定有很强大的魔法保护。据我所知你是骑士,而非法师,甚至也不是艺术家——恕我冒昧,但想必你并没有特殊的魔力吧。”
塔拉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才说:“我不知道。可能随着神树的枯萎,精灵的魔法都越来越弱。我就这样……拿走了。”
卢卡斯对这样的说法持保留意见,但塔拉不再多说了。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没有了。”塔拉说。
卢卡斯眯起眼睛。他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呢?塔拉不是个表情丰富的精灵,除了刚刚出于愧疚与心虚之外流露的那乱瞟的眼神,她似乎不再拥有其他表情,好像她生来就少了几根连接面部的神经似的。
任何精灵都有可能协助她,参与盗窃。最奇怪的是,魔笛被偷肯定不是时常发生的事,塔拉为何会恰恰在这关键时刻偷笛救母?作为骑士,她最应知晓平衡的准则。
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急需知道阿什琳那边发生了什么。魔笛后的阴谋虽有趣得诱人,却不是他的首要任务。或许他们可以之后再回精灵谷解决谜题。
于是他将魔笛塞进斗篷。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完成了解咒物品的二分之一,现在伤口也被麻醉,可以找梅莉娅女王获取准许了。此刻他们占优势,就算梅莉娅坚决不同意,也将拿他们没办法。
当然,如果他就这样带着魔笛跑走,恐怕精灵和人类的关系也会随之破裂——可退一步讲,现在精灵和人类似乎也没多大联络。他甚至不知道梅莉娅和自己的父母的交流频率,从伊洛文亚的封闭来看,这里已经与外界失联已久。
但是,就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股夹杂着腐烂、尸体、动物毛与血腥的气味漫进屋内,仿佛几十个人死在外面。
他们退了退,迷茫又恐惧。
塔拉从剑鞘抽出长剑,最先冲到外面,卢卡斯紧随其后,可惜一把武器也没带。
一声低沉的咆哮几乎撞破他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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