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将白,银粟蔽日,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
庭前积雪如碎玉铺陈,一个半大的丫头慌里慌张跑进院中,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甫一推门,她便奔向内寝,怯怯地唤着榻上的贵人。
贵人缓缓睁开眼,耳边传来声声轻柔的呼唤。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有些怔忡。
夫人,什么夫人?
“国公夫人,再不起真的要误了法会了。”霁月见她仍旧不动,便轻轻推了推,接着劝道,“夫人,咱们起来梳洗吧。”
温堇禾这才完全清醒,她撑起身,低头看到如葱般的玉手,猛然一僵。
这手虽娇嫩,可显然不属于自己。
她转头望向金玉满堂的厢房,目光最后停留在眼前这张怯怯的小脸上。
脑中灵光倏忽闪过,她猛奔到铜镜前,镜中温堇禾不再,入目竟是一个雍容妇人的样貌。
温堇禾慌忙问道:“如今是何年?”
“回夫人的话,景泰十二年。”
“景泰十二年?”
景泰十二年!
温堇禾瞠目,僵硬地放下铜镜,一屁股坐在妆奁前。
忆起在镇妖堂的场景,她笃定自己进到了话本中,碰巧变成了国公夫人。
她木然地坐在镜前,任由霁月为她梳妆,心中却不断盘算。
若自己入了话本,那裴因也定在话本之中。可如今身份不同,处处受着桎梏,也不知去何处寻他。又或许他同自己一般,也变成了另外一人。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温堇禾便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整理好仪容后,她便随着国公一起入宫参加法会祈福。
入宫途中,她偷偷掐诀,想要试探自己的法力是否尚存。
可无论如何调息,丹田处仍是空虚一片,甚至连最寻常的咒术也无法施就。
温堇禾烦躁地啧了一声,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夫人可有心事?”国公侧目望向她,语气关切。
温堇禾看着眼前长须胡的男人,脸不禁皱起来,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入宫后,温堇禾被宫人领去了帷帐后,凡是来法会的女眷皆在此端坐。
甫一入座,便听闻身后女眷窃窃私语,方才得知圣上为保大徽风调雨顺,国运昌盛,特请万福寺的得道高僧虚云前来作法祈福。
温堇禾低头揉搓着衣袖,思绪早已飘远。
景泰十二年,便是家门变故前一年,此时仍是如今的太上皇当政。
或许入了话本并非坏事,若能借此窥到九年前的真相,倒也不枉来此一趟。
只是她想不通,笔迹确是师父的没错,可他为何要将往事写成话本?
这般想着,高台之上忽而传来一阵清脆的圆磬声。
整间殿中顿时一片肃穆,念经的低喃声如洪水般涌来。
温堇禾心不在焉地听着,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虚云明明是得道高僧,为何连诵经也打磕巴,就像······披着袈裟的外道魔人。
瞬息间,温堇禾眼前一亮,蓦地抬起头,看向独坐于高台之上的虚云。
可遗憾的是,隔着纱雾般的帷帐,朦胧间看得并不真切。
终于挨到法会结束,温堇禾故意走得极慢,落在众人身后想要偷偷望一眼高僧的面容。
可事不遂人愿,愣是走走停停,却连虚云的半个衣角也未见到。
而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听闻一阵碎玉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居士请留步。”
温堇禾转身看去,只见虚云高僧陌生的面容,凝眸看向她笑眼弯弯。
而在他的眉间也有颗红色的小痣。
虚云眼光稍顿,不动声色地扫过温堇禾的装束,淡淡开口道。
“见夫人与佛法有缘,贫僧斗胆赠予夫人护身符一枚,愿夫人六时吉祥,平安喜乐。”他从袖口掏出个巴掌大的锦囊,眨眨眼递给温堇禾,“南无阿弥陀佛。”
接过锦囊的温堇禾心如擂鼓,回到府中便寻了个无人处,偷偷打开。
里面藏着一张字条,只见上面一行清秀的小字。
今日子时三刻,静安湖边见。
落款,裴因。
一股莫大的欣喜浇过温堇禾的全身,直至入夜,她坐立难安,生怕国公来她房中。
不过巧的是,国公今日借口公务繁重,遣了小厮回话,说今晚留在公廨,望夫人莫要久等,早些歇息。
一切仿若为温堇禾开路,她装作困倦,遣散了房中婢女,偷偷从后窗溜了出去。
待赶到湖边时将将子时三刻,温堇禾远远就望到一袭如赤霞般垂落的袈裟。
裴因背对着她,立于湖边岩岩若孤松独立。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温堇禾行至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裴因侧目望向她,泠泠月光铺洒而下,照见她的侧脸。透过陌生的面容,他看到温堇禾原本的模样,轻笑着说道。
“我说过,永远不会认错你的,阿禾。”
“况且,你不是也认出我了吗?”裴因侧过身,双手合十演上了瘾,“阿弥陀佛。”
温堇禾心头一跳,听过玩笑话后,原本悸动的战栗感瞬间消散。她看着一脸正色的裴因,哭笑不得。
二人临湖而坐,寻了枝枯枝在地上勾画,商讨如何逃出此地。
“这话本,我也不敢笃定。”温堇禾犹疑着说,“不过字迹确实是······师父的没错。”
“师父?”裴因疑惑,怎的又凭空冒出个师父。
不过恍然间,他便有了猜测。
只见温堇禾点了点头,开口道。
“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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