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杰弗里的父亲，杰夫。

杰夫·霍伊尔。

卡尔记得他之前好几次在不远处的车上等着——他今天跑的地方有点远了，明明罗里强调过他，别跑太远去玩——他以为跑远就不会碰到杰弗里的。

还是遇到了，他父亲也过来了。

“杰弗里，你他妈在做什么？”杰夫往那儿一站，阴影便压过来了，他比玉米高得多，遮挡住期间投射下来的太阳光，也把光遮挡住。

他比罗里还高点，这时候他看上去有点凶恶了。眉毛浓密的脸低下，卡尔看见的是他相当恼火的表情。他很生气。

然而在看见卡尔的时候，顿时收起了那种生气，反而笑起来：“这不是小卡尔吗？”

“今天你一个人出来玩？”

他天天出来玩的，卡尔想，你也天天跟杰弗里一起出来玩，不是吗？

“嗯，杰夫……叔叔。”

罗里让他叫邻居杰夫叔叔。

这个称呼一出，杰夫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那可太好了。你叔叔呢，你叔叔没跟在你身后吗？平常他不是都跟在你身后吗？”

卡尔：“他在不远处休息，我一叫他就过来了。你找罗里叔叔？”

杰夫拒绝了：“不，我是来找你的。”

卡尔：“？”他一定要抬头才能看见他，然后杰夫兀然蹲下了。

男人说：“这几天杰弗里经常跟我说，他在这里遇到你了，真巧。还说很想跟你玩来着……”

杰弗里不悦地发出声音：“我没……”

杰夫看他一眼，杰弗里猛地闭上嘴巴。于是男人继续道：“这是真的，他说你喜欢洋娃娃是吗？他今天还给你带来一只呢。”

男人把娃娃拿过来，放到卡尔的怀里。卡尔没伸手，只是瞧着发呆似的看着他，事实上他早就想扭头走掉。然而之前接收到的信息又告诉他，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就站这儿了。

“摸摸，拿着吧，它真的很柔软不是吗？”杰夫把娃娃塞在他的手里，然后牵他的手，试图把卡尔拉动。

杰夫第一次一拉，没拉动。

“？”

“珍妮芙跟杰弗里一样喜欢你，她跟你婶婶一样好，会做饭，也会洗衣服。你周围有人陪你玩吗？薇薇安会跟你玩吗？”

卡尔摇摇头。

“那罗里？”

他还是摇摇头。

杰夫露出可怜的神情：“真可怜的小卡尔，你周围人都没有同龄人。杰弗里，杰弗里？！”

男孩跑过来：“干什么？”

“卡尔，你可以跟杰弗里玩，他虽然比你大点儿，大不了多少。他会爬树，会逮兔子，你肯定也没逮过兔子吧？这里玉米地多得是该死的兔子。满地打窝，捉又捉不到，只能设下陷阱，然后蹲兔子上钩。”

“你想不想去？”

卡尔说得有点心动，想的是跟罗里一起抓兔子，而不是跟他们去。

在他还没拒绝的时候，杰夫第二次拉他，还是没拉动。

杰夫：“？？”

“……你这小子是吃了秤砣？”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好看，笑容收起来，眉毛都往下压了压，绿色的眼珠子眯起来，藏着相当明显的不悦。

卡尔还是拒绝：“我要回家，杰夫叔叔。”

他把娃娃小心地放到他手上，男人没接，他又给一旁的杰弗里。杰弗里倒是下意识接住。然后卡尔转身就想走，被男人扯住手腕，粗糙的手掌紧紧地扣住他的手，以一种相当强硬的手段压迫面前这个不足五岁的孩子，甚而压着……没压下来？

卡尔像头身强力壮的小牛犊似的，抽回手，用力撞到了他。

男人像是只四脚朝天的青蛙般狼狈摔倒在地，杰弗里直接“哈哈哈”笑出声，被瞪之后闭嘴。杰夫恼羞成怒地爬起来，想给这该死的小屁孩一个教训。

哪知一转头，卡尔艾尔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杰夫：“人呢？！”

杰弗里茫然：“……不知道啊，这玩意儿跟兔子一样转头便溜了。”

杰夫回忆适才发生的事情，恼羞成怒的表情顿时阴沉起来，他暗骂一句，想起这些天的辛苦以及今天的遭遇。那小屁孩回去之后绝对会告诉他罗里·沃特斯的。

到时候……不行。

杰夫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情，然后他兀然想起了什么。

*

“卡尔？”

“卡尔？”

罗里·沃特斯在叫他，卡尔一路快速地跑过来，凑到他面前来。身上已经脏兮兮了，他刚刚不小心摔一跤。

卡尔说：“罗里，有个事情，跟你说。”

罗里今天提早叫他了，卡尔想不通，平常他都是让他玩到下午四五点，回家吃饭的。最近还比较空闲，因为其实没种什么庄稼，没到季节，还差几天彻底成熟。只是把之前的庄稼整理好，然后等待丰收。

中年男人瞧着有点急切，却没有到焦急的地步。卡尔下意识安静地闭上嘴巴，等他先说话。罗里存在点忧虑。

他说：“今天薇薇安去小镇上，她说在小镇上发生了一起超能力者伤人的事故，肇事者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而小镇巧好路过我们的农场，所以今天晚上先回去，等他们走了之后再说。”

事实上卡尔觉得他可能不是在跟他说话，只是下意识跟他解释。卡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自己走得太慢，罗里直接把他抱起来。

阳光在天际，斜斜地照耀在大地上，像无头的金丝线，铺满，编制好一张地毯。正好也直接洒在卡尔的脸上，他捏捏拳头，感受到自己很有力气，力气大到可以搬起房子来。

但现在，可以搬起房子的卡尔被罗里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抱回了家。

到家后，薇薇安在家。她刚刚为他们准备晚餐，今天提前吃晚餐。晚餐是很简单的煎肉饼，淋上土豆泥，加点孜然芝麻，以及玉米饼。而卡尔的是肉沫加土豆泥搅和在一起，做成动物的形状。

他们回家时已经做好，只等开饭。薇薇安瞧上去是刚刚从小镇上回来，衣服没换，只围了条围裙。

薇薇安瞧着不是那么担忧，她比罗里好多了。更加镇定。

她甚至宽慰道：“又不是被发现了，先吃饭吧。只是局势有点紧张而已，不是针对我们的。他们只是会待上一段时间，处理剩下的事情。至于你们，老老实实把饭吃了，洗碗，睡觉。”

罗里没多说，赞美一番薇薇安的厨艺，低头吃饭。卡尔犹豫片刻，捏着勺子一直没动，他求助似的看向旁边已然发现他不对劲的女人。

薇薇安问：“怎么了？”

卡尔说：“薇薇安，杰弗里和杰夫。”

他指指刚刚的地方，“遇见他们，叔叔要带我回家玩。”

罗里：“什么？”

薇薇安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你是说在刚刚玩的地方，遇见隔壁的杰夫和杰弗里？你看见他们了？”这个聪明的女人一下猜出卡尔的意思。在罗里还未反应过来时，她便开始气得恨不得冲出房子。

罗里安抚她，问卡尔：“卡尔，是薇薇安的意思吗？她说得对吗？你适才遇到了杰夫和杰弗里？”男人回想起下午，他在玉米地里小眯了一会。记忆中似乎没有出现太大的声音。

所以应该可以判断出，没有出现太严重的事情。可杰夫不通知他来找卡尔？还是只是巧合？那只是巧合碰见，那为什么不找他？

罗里越想越不对劲。

到现在，他反应过来。

他问：“杰夫有对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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