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蘅虽然是拒了净月的提议,心里到底存了事,在屋子里就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流霞看出了她的心事,便提议道:“不如让韩管事去看看,回来也好说给王妃听。”
“不必了,王爷回来一问便知。”
明蘅说的并不是违心的谎话,会审的结果横竖沈宗芳一定是知道的,她就是——
她觉得公道会求不得么?
还是因为她没有亲眼见证到底谁才是她可以“相信”的呢?
明蘅以一种十分没有仪态的姿势抱着自己的两臂,缓缓趴在窗前,看着冬日萧索的天空。
一个人要怎么相信另一个人?
又或者说,她想要相信什么?
在给许东楼设陷阱的时候,她其实已经不再相信许家了吧?那对沈宗芳,她又想相信什么呢?
相信他不是恶人,相信他没有草菅人命,或者是相信他和许家不同,没有那种争权夺利的私心?
假如答案都是否定的呢,她要怎么样?难道她不也一样要在王府里兢兢业业做好七王妃?
她觉得这些问题,流霞她们是给不了她回答的,她也没有问出口。
但是张老三却可以听见。
“你为什么一定要相信他呢?”她好奇地问道。
“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一体同心,难道我不应该相信他?”
“可是世上都是至亲至疏夫妻呀。”张老三还是那种像是想不通的口吻,“你可以‘选择’相信他,但你不是‘必须’相信他吧?在是他的妻子之前,你首先是你呀,那你信你自己不就好了。”
“信我自己?我就是太信我自己了,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吧。”
“这个……确实是鲁莽了。匹夫之勇还是逞不得。但是如果是我的话……哎,可能我根本不应该这么鼓动你吧。”张老三纠结地说,“但是如果是我,我还是觉得我要用我自己的双眼去看,用我自己的双耳去听。我不愿意躲在自己的茧壳里任由别人摆布我的命运。”
明蘅失笑道:“你们那时候的姑娘都是这样的?”
“也不是。但我们那时候的姑娘可以选择这样。”张老三少有的沉静了下来,“选择是很重要的。自己能为自己做选择,我觉得这样才算‘活着’。”
明蘅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觉得张老三听出了她的逃避和软弱。
逃避和软弱不可以么?好像也没有不可以,甚至这好像不能叫做逃避和软弱。她本就应该安安分分待在后宅,管理好王府的中馈就足够了。
但……她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如果她选择这样做,她就永远失去了走出王府的能力。
那是种她似乎不需要拥有,但现在她觉得不应该失去的能力。
就在明蘅下定了决心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倾海有些不安地拿着一个东西走了进来:“娘娘,外头有人闹着要把这个给你,说有事跟娘娘说。”
明蘅接过来一看,大惊道:“来的人是谁,是个小姑娘?”
倾海点头道:“是,她说她叫春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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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蘅这么短的时间里去过了打蛇场,跑去了哑子滩,还在荒村溜达了一圈,再让她涉足这小小的破庙,她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里应当原本是个土地庙,如今顶上还剩了一半的瓦,姑且可以遮风挡雨罢了。
春枝娘原本身体就已经不好了,如今更是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
春枝一边抹泪,一边把当日的事情一一说来。
“我早就怀疑那些雇我爹他们的不是好人了。我爹要做体力活,弟弟妹妹都还小,我就悄悄把他们供给我们的吃食分给他们吃,自己在外头找些雀儿蛋、果子什么的。结果我们家的人都惹了那怪病,只有我没事……”
“可是,那群人舍得花银子,叔伯们病了也养着他们,他们都觉得那是好心人,没人信我的话。”她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明蘅,“你们来荒村的时候,我看出来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人。所以……”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明蘅恍然大悟,“可是后来韩管事带了大夫去找了你们好几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你们的大夫说我阿娘除了身体衰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当真看不出。况且,你们来了那么多次都看不出我们有什么问题,我说了你们会信么?”春枝低下了头,“我想,我至少要找到些东西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谁知道这一等,没有等到春枝找到证据,只等到了许家来灭口的人。
“我早早看到那些人过来,就知道不好,拖着阿娘躲进了芦苇荡里。但其他叔伯都来不及叫醒他们了……”
劫后余生的春枝看到了迟来一步的韩长生和逝川,跟着他们找到了七王府。但她不知道韩长生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到底谁想要他们的命。
直到母亲眼见得快要不行了,她想去城里卖了明蘅留给她的令牌,却听到了当堂会审的消息,也听懂了七王府和许家之间的对立。
她决定来赌最后一把——赌明蘅他们和许家道不同,赌他们一直来那荒村是真想帮他们。
“春枝。”春枝娘轻轻换了一声,让春枝把她扶起来。
她端端正正给明蘅磕了个头:“王妃娘娘,这都是我们自己的报应罢了。”
春枝惊叫道:“娘,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们当家的在干什么。他们是在帮我们东家——就是许家——探私贩的商道。”春枝娘不眨眼地看着明蘅,“娘娘,我是识文断字的。我爹原本也有个秀才的功名,可惜家中太穷,支撑不住他继续科考了。”
“他找了个馆坐,把我拉扯大了以后嫁给了春枝她爹。春枝她爹只是个庄稼汉,但我们一年到头也算安稳有口饭吃……直到后来,断云岭战乱城破,家没了家,田荒了田……一家人总不能饿死,她爹就和兄弟们一道去了东家那儿替他们探路。”
“我知道这都是要受杖刑甚至受绞刑的大罪,我……我甚至也知道我们东家并不是在买卖些茶叶、丝绸之类的东西。春枝说东家给我们下毒了,一开始我没信,后来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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