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贺砚舟一直住在朱序这里。原本只带来些换洗衣物,后来又多了几本常看的工具书,紧接着是笔记本和文件,还有些小型健身器械。
朱序在阳台腾出块地方给他办公。
小小空间,并没因为物品增多而变得杂乱无章,反倒是他的加入,令这里有了丝家的感觉。
三月末的某天。
贺砚舟打来电话时,朱序正和赵斯乔陪同客户在一家俱乐部打台球。这地儿在北岛颇具名气,占地面积广,分上下三层,另外有保龄球馆、网球馆等,负一层还有个健身中心。
赵斯乔托人入会,同朱序两人成为超级会员,任何项目都能打折。
客户一男一女,与她们年纪相当,一定程度上比较容易找到共同话题。
朱序不会打台球,站在边上给三人递个水闲聊几句。再次接到贺砚舟电话时,她和赵斯乔打了声招呼,快步出去迎他。
远远的,见他从马路对面大步流星走过来。他身穿一件藏蓝色战壕风衣,里面是纯黑西装配同色衬衣,没有打领带。
其实这身装束她早晨已经看过,这会儿见了仍觉得他肩膀宽阔、身高腿长,将这身衣服撑得高级又有腔调。
朱序向前几步到他身前,抬起视线挪去他脸上,先抿着嘴笑了下,片刻,见他唇边也划过一丝上扬的弧度。
她问:“你怎么那么快?”
“刚好在这附近应酬,走两步就到了。”他问:“你吃了没?”
“吃过了。”
“还有多久结束?”他问道,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摘去她耳后。
朱序跟着捋了下自己的头发:“也快了,来了有一会儿功夫了。”她问:“进去坐坐?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家?”
贺砚舟点头:“好。”
他们穿过走廊,乘电梯上二楼。
大厅内十几张台球桌,分两排对齐摆放,四周有休息椅,也配备餐桌可以点零食、水果和酒水。
两人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朱序递一瓶矿泉水给他。不远处赵斯乔看过来,跟他打了下招呼。
贺砚舟微一点头。
借着对方击球的功夫,她走过来:“这里宽敞明亮环境不错,您老总没意见了吧。”
“非常好。”他倒答得从容。
赵斯乔想翻白眼:“我可真不容易,做个生意还要照顾合作伙伴家属的情绪。”
贺砚舟叠腿坐着,淡笑了下,朝她身后抬抬
下巴:“到你了。
赵斯乔回头,立即换上另一幅面孔,与客户说笑了几句,弯腰,撑杆,却只进了一球便触碰黑八犯规了。
朱序给他们送过水,返回来坐在贺砚舟旁边:“玩了好几局,赵斯乔就没赢过,她装的吧?
“应该是。贺砚舟身体稍微倾向她那边:“隐约记得她上学时玩这个挺厉害。
“那你呢?
“我?贺砚舟看她:“都是我玩腻的东西。
朱序觉得他在吹牛,暗自撇了下嘴,又问:“你经常来这种地方?
贺砚舟摇头:“以前的台球厅简单得多。那时候一群男生目的明确,纯粹为了拼技巧拼输赢,不像现在这种,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助教相陪。
朱序不禁向前望去,那边的女助教黑丝搭配超短裙,正弯着腰,纠正一位大哥的动作。
朱序手托腮,挑着眉毛,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以为你喜欢呢。
“那个腿长。他其实并
没关注那方面,只随便扬扬下巴:“我喜欢。
朱序脸一绷,不大高兴地小声嘟哝了句:“肤浅。转过头看赵斯乔打球去了,不想理他。
贺砚舟瞧她一眼,抬手触了触她压在手肘下面的手心。她手一缩,挪到身前去。他颇为无奈地笑笑,低声说:“没事还爱挑事儿,说了你又不识逗。他碰碰她耳垂,声音更为轻柔:“行了,你腿最长,我最喜欢你成吗?
隔几秒,朱序没忍住笑了下。
他轻敲她的头。
“想玩吗?
朱序看他:“我不会。
“你去开台。贺砚舟起身脱下西装,拎着领子一抖,随意搭在椅背上:“我教你。
玩的中式黑八,他没跟朱序讲述太多规则,本来也是哄着她玩的,就说:“单色球是我,双色球是你,开球后用母球打你的目标球,最后谁将黑八先入袋谁就赢。
朱序一听还挺简单,学着他的样子往球杆上擦巧克粉。
贺砚舟:“我来开球?
“好。
他单腿直立,单腿半弯曲,上身伏低几乎与球桌平行,右手撑在台面上,另一手握住球杆对准母球。
他姿势规范,神色间很是冷静专注。
朱序心中乱跳了两下,觉得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帅。
他转头:“开了?
她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下头。
贺砚舟挥动球杆,却好
像没找准位置似的,枪。头与母球擦身而过,母球未移分毫,竟原地转起了圈圈。
朱序一愣,简直笑**,心想就说你在吹牛吧,可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他早已起身,右手很随意地撑着案边,球杆搭在手背,干脆利落的一击。
台面上16颗球四散开来,炸得很是漂亮。
朱序一秒收笑。
贺砚舟很喜欢逗她玩,仿佛见她表情丰富也能令自己心情无端变好。
他球杆撑地,有些散漫地抹着巧克粉,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朱序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他先轻轻松松打进几球,而后故意放水让她继续。朱序不会,他便放下球杆,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放在台面上:“把你的手想象成一个架子,五指分开,食指贴近拇指,夹缝处就是支点。
他声调不太高,同气息一起,吹在她耳畔。后背贴着一副胸膛,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味道环绕在她周围。
朱序看见,明绿色的台面上,他五指修长,带着一丝温**摆弄着她的手。忽然发现,在这一刻,她的情绪,她的心跳,以及她的行为动作,全部交由他操控。
“然后另一手向后,握住球杆。他忽而一顿:“你乱想什么呢?
“……没呀。她不承认。耳边漾开一声笑,他道:“叫你握球杆,没叫你握我手。
朱序一瞬脸颊发烫:“谁叫你不说清楚。
“怪我。他很纵容地接了两个字,将她的手连同球杆一同握住,带着她伏下身体,“像这种贴库的目标球,可以抬高支点,用中杆瞄准它的后方,轻轻击打母球。说着,他带动她的手向前微微一推,力量短暂而干脆。
只见枪。头触动母球,一声脆响,目标球进袋。
朱序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很小声:“哇!
贺砚舟忍不住笑出一声,眸光尽是温柔。他喜欢见到她眼中全是自己的样子,便没忍住,凑过去,在她头顶落下一吻。
朱序不好意思:“公众场合!
“怕什么?他抬手,揉她圆润而柔软的耳垂。
另一头,赵斯乔轻咳一声,跟朱序使眼色。一同将客户送至门口,待目送对方开车离开,两人返回。
赵斯乔来了兴致,冲着贺砚舟:“刚才憋得我手痒,来一局?
他今天左右没什么要紧事,便答应下来。五局三胜制,女士
开球,但过程中他可没那么绅士,一球一球,砰击声不绝于耳,甚至在决胜局当中,贺砚舟一杆清台,黑八稳稳入袋,根本没给赵斯乔碰杆机会。
赵斯乔败得面红耳赤,转头看朱序:“这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的?
朱序忍住不笑:“比赛中不谦让才是种风度吧。
赵斯乔看出两人一伙的,球杆一扔,从屁股兜里抽手机:“等着,我摇人。
没多久,那人及时赶到。他身穿短夹克和休闲裤,身材魁梧,五官是那种线条偏硬的帅气。
朱序认出对方是谁。
赵斯乔没有介绍他与自己的关系,只说了个名字。
贺砚舟探身,与他握了握手。男人间简短地沟通了几句,贺砚舟仍选单色球,对方则双色。准备开始。
这时候,赵斯乔忽然提议:“比来比去多没意思,下点赌注才好玩。没人有异议,她便对朱序说:“如果贺砚舟输了,我们互换办公室。
朱序一顿,视线望向一旁的贺砚舟,手在下面偷偷扯他衣摆,可怜兮兮地摇一下头。其实当初租下办公楼时,朱序已经把选择权让给了赵斯乔,她嫌西晒太热,便选择了朝东的一间。后来时间久了,每到日落时分,浓厚的橘色光芒穿透玻璃洒落每个角落,晒得人浑身暖洋洋。
赵斯乔看中她摆在落日底下的长沙发,躺上去放空一会儿都觉得十分惬意。
贺砚舟安抚似的捏捏朱序手指,没有说话,随意一抬下巴,示意她开口。
朱序似乎也被赵斯乔激起斗志,慢慢问道:“你朋友输了怎么说?
“请你们一个月的下午茶,他那份我亲自跑腿送过去。
“行。朱序爽快道。
正式开球,气氛较之前稍显严肃。
朱序在一旁看着,忽然明白,规则远没有他刚才教她那样简单。显然对方球技也一流,二比二平后,朱序紧张得额头直冒汗,反观贺砚舟倒一脸悠然。
决胜局中,对方下球很快,在剩下两颗双色球时,母球被打飞,贺砚舟终于获得自由球。
他本抱着手臂靠坐在旁边球台上,球杆立在臂弯中。
赵斯乔一脸懊恼,催促道:“到你了。
贺砚舟见状起身,将球放置有利位置。他自始至终沉默安静,围绕球台,连击数球。
朱序忽然发现,并不是姿势规范才叫帅气,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动作随意,甚至斜
坐案边,单手轻轻推杆,目标球准确入袋。
朱序眼睛跟着他身影走。
终于,台面还剩一颗单色球和一颗黑八,只需顺序入袋,便可赢得比赛。
贺砚舟站片刻,转头,朝朱序摆了下手:“来。”
朱序不明所以走上前。
“你来打。”
“我?”她连连摆手:“我不行。”
贺砚舟将朱序揽至身前,球杆交由她手中,“刚刚教你的。”他靠近她耳边:“大角度贴库球,中杆,瞄准夹角,轻推。”
“不准怎么办?”
“还有机会。”贺砚舟看准对方球位不利,即使她输掉这杆,仍然还有翻盘可能。
朱序深吸了口气,压低
身体支起球杆,她目光将母球同目标球后方的夹角连成一线,利落推杆。也许是旁边这位老师给的底气,也许是她很幸运,最后一颗单色球漂亮入袋。
朱序难以置信,丢下球杆,有些忘乎所以地吊住贺砚舟脖颈,啄吻了下他的唇。
贺砚舟看到她眼中亮如星子的光彩,扶着她腰侧,只一味默默地笑。
胜负已定,最后的黑八贺砚舟没有打,走过去与那男人握了握手,顺道看一眼赵斯乔:“光请她就行。”
赵斯乔快气炸了。
结束后,他们在俱乐部门口分开,那两个去对面停车场取车,朱序同贺砚舟走路回家。
走出不远,朱序回了下头,见赵斯乔手脚并用地往那男人身上招呼,对方挨了几下,抬手将她反制住按在怀里,只听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她那间有什么好,回头我给你抠俩窗户去。”
朱序笑了笑,转回头。
还有几天即将进入四月,北岛的冬季终要过去。
白日拉长了些,将暗的天幕下,远处仍留一线橙紫。
朱序牵着贺砚舟的手,步伐轻快:“我办公室的窗台上养了一盆小木槿,它非常喜欢晒太阳,每次看见阳光照在它身上,都感觉它很舒服的样子。”
“那盆粉色小花?”
朱序意外:“你注意到了?”
“像颗棒棒糖。”
朱序笑起来:“是呀,花头圆滚滚的。”又说:“赵斯乔看中那张沙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她喜欢在上面偷懒而已。”
“那你呢?”
“我工作特别认真。”
“我相信。”贺砚舟很捧场。
她不好意思地皱了下鼻:“其实偶尔也会歇一歇,夕阳照
在身上很温暖。
贺砚舟无声一笑,同她絮絮说着话,她今天嘴没闲着,看得出心情极好。
两人并不赶时间,慢悠悠走在沿海公路上,一侧车流不息,另一侧是无边大海。气温仍有些低,但迎面刮来的海风已友好许多。
“我投了块地。贺砚舟说。
“在哪里?
“吉岛上。
“哦。她好像并不意外,“也做酒店吗?
“初步打算以民宿形式呈现。贺砚舟松开她的手,改为将人搂进臂弯:“那片海域清澈无污染,岛上景色也不错,政府有意发展旅游业增收。
朱序半天才说:“有些可惜。
与贺砚舟之间,很多温存的记忆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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