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

常栩也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她看不清环境，眼前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身下似乎布着一道水系法阵，湿漉漉的灵力成为无形的束缚，牢牢禁锢着她的功体。

还不止如此……

常栩稍稍动了动手臂，锁链便哗啦作响，声音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她苦中作乐地想，自己现在都这副德行了，那臭小子居然还不放心，非得再加条玄铁锁链！”

百无聊赖之中，常栩只能找系统搭话，问现在的威望值是多少，有没有达到身败名裂的标准。

系统答道：【您目前的威望值为320。若想达成“身败名裂”，需降至100以下。】

常栩：“……我一直没搞懂，这数值到底怎么算的？怎么还这么高！”

她自认穿越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按许长生的人设行事，实在想不通哪来这么高的威望。

“对了，我之前不是被指控成杀人凶手了吗？还被认出是奉月族，现在又被南玄派抓了，这威望怎么说也该降一些吧？”

系统解释：【已经降过一部分了。威望值基于所有认识“许长生”之人对你的看法综合计算。这一人群基数很大，先前少数人的指控影响有限，因此未能下降太多。】

常栩不由得后悔：“唉，早知道会撞上宣凌，当时我就不该辩解，干脆认了他们的指控多好……”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系统提醒道：【宿主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命。若你在“身败名裂”前被宣凌所杀，任务即告失败，我也帮不了你。】

常栩发出悲观的哀叹：“我看没希望……那小子手里捏着裳儿，又知道了奉月族的事，我哪还有底牌？已经是案板上的鱼了，任人宰割！”

与其盼着活命，不如祈祷宣凌动手时能够手起刀落给她个痛快……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有人来了。

黑暗之中，一道金色流光倏忽闪过，随即化作灯火，点亮了这间暗室。

常栩眼前晃了一下，被光线刺得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幽蓝水色映照四壁，映出下方的波光粼粼。

出乎常栩的意料，她正坐在一座圆形石台上，台面略微高于地面，不足一丈宽，正好是铁链所限制的范围。

石台之外，四周环水。

这是一处精心打造的水牢。

常栩心下恍然，怪不得她体内的灵力迟迟未能恢复。此地水灵充沛，又布满了阴系法阵，牢牢克制了她的阳火功体。

随后，她抬起头，看清了点灯之人。

宣凌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常栩，晃动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放大数倍，投下令人心悸的威压。

常栩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点了根蜡。

“此处是南玄秘境洗浪台，师姐应当听说过吧？各派之中，唯南玄以水系功法见长，洗浪台更是绝佳的修炼之地。”

宣凌悠然开口，语带笑意。

“这是我特意为师姐准备的，喜欢吗？”

常栩叹了口气：“不怎么喜欢，可以换个住处吗？这种地方，于你的功法倒是有益，对我而言，却是如芒刺背。”

宣凌不以为忤，只道：“那真是可惜了。只是新房尚未备好，只得委屈师姐在此暂住几日了。”

下一刻，他身形一动，转瞬掠过周遭的水流，轻步落到石台之上。

常栩还在琢磨宣凌话中的意思，见他忽然凑过来，下意识向后缩了缩，以为他要现在动手。

“等一下！”她不争气地示弱了，“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

宣凌似乎被她这反应逗笑了一下，轻而易举地握住她乱晃的手，道：“那可不行。师姐爪牙尖利，不这样可抓不住你。”

常栩只觉手腕间传来刺骨凉意，忍不住一颤。她本来就冷，被他这么一碰，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试图挣脱，没能无功。

两人当了那么久的表面师姐弟，还从未有像如今这般亲近。

也正是在这时候，常栩才真正看清宣凌的模样——

相比一年前，这张清秀的脸已彻底褪去稚气，多了几分俊美，显出清晰的轮廓。

尤其是那双眼睛，宛若漆黑的深潭，隐隐透出几分难测的幽暗。

常栩看不透这双眼中的情绪，沉默片刻，勉强问道：“你成为魔尊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修习过魔族功法，即便宣凌伪装得极好，她仍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默契，远比从前要浓郁得多。

虽不知这一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按照按照原著剧情，他确实该走到这一步了。

“师姐果然什么都知道。也对，师姐这般聪慧，又怎会察觉不到？”

宣凌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常栩吃痛，倒抽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宣凌很快就恢复了冷静，轻声道：“说来还要多谢师姐。若非师姐谆谆教导，师弟怎能有今日？”

这语气可不像什么好话。

常栩强作镇定：“你怨我对你不好，是吗？所以才布了这个局来报复我。”

宣凌抬起一只手，指尖触碰到常栩苍白的脸颊，暗红眼眸中映出她的面容。

他摇头道：“师姐误会了。我怎会想报复呢？我是魔族，人族厌恶我、想要杀我，都是理所应当。我已然明白。”

常栩以为自己听错了，大为诧异，连脸上的手都忘了躲开。

这个善解人意的家伙是谁？反正绝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宣凌！

一时之间，常栩分不清宣凌此言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觉浑身不自在。

即便是在假扮“裳儿”那段时间，她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宣凌……

常栩不由得皱眉。

“可是……”

宣凌垂下眼睛，神色骤然变冷，“可是师姐为何要戏弄我？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师姐一定在笑我愚蠢吧。”

终于问出来了。

从宣凌抱着裳儿出现的那刻起，常栩就知道自己的分身把戏已经暴露。

“你是如何发现的？”

宣凌道：“师姐，你太不小心了。奉月族的印记不藏好也便罢了，算计我之后，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永川镇，是以为我会死在天元宗、再回不来吗？”

因为我以为你会去找岳婉吟啊……

常栩愣了一下，想起那一日宣凌堕魔任务完成的提示，联系前后发生的种种——

原来那不是因为岳婉吟，而是因为裳儿啊！

常栩被这事实砸得晕头转向，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

宣凌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裳儿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系统半点没提醒！

常栩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问道：“既然你早知裳儿是我所扮，为何现在才现身？我从不知你是如此隐忍之人。”

宣凌耐心解释：“当然是为了报仇。师姐知道吗？我之所以来人界，本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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