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庐时,柳寒影正用银镊子夹出药汁里的虫影。那虫子只有半寸长,通体漆黑,尾部还沾着方妙的血。
“来得正好,”柳寒影将凝血草捣碎入药,“把血滴进去。”
方妙忍着痛又划破掌心,鲜血混着草汁,药碗里的虫影突然发出尖细的嘶鸣,像被扔进滚油的蚂蚱。
柳寒影眼疾手快,用另一个瓷碗扣住药碗,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碗底渗出几点黑血。
“成了。”柳寒影掀开瓷碗,里面只剩一滩血水,虫影已化为灰烬。她用银针挑开方妙手腕上的穴位,黑血顺着针孔流出,渐渐变成鲜红。
方妙长舒一口气,手腕瞬间轻松下来。她看着柳寒影额角的汗珠,突然问道:“二当家,鬼手王三说……蚀魂蛊毒里有清道夫的秘药,光靠凝血草不够。”
柳寒影动作一顿,将药渣倒进铜盆:“他还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去死人滩找海婆婆,用活人眼睛换话。”江知烨接口道,“二当家,这海婆婆是什么人?”
柳寒影沉默良久,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青铜镜:“海婆婆……是当年和堂主一起出海的老船工,后来在死人滩落了脚。”她将镜子递给方妙,“当年堂主中蛊,就是海婆婆帮着用‘血祭封棺’暂时压制的。”
方妙看着镜面上的鱼尾纹,“难道海婆婆和海猴子有关系?”
“何止有关系。”柳寒影收好镜子,“海婆婆年轻时救过一只海猴首领,后来那首领就认她做了干娘。清道夫抓海猴子做实验,海婆婆早就想报仇了。”
江知烨皱眉:“那为什么千面客说堂主被血祭封棺困在密室?”
“千面客知道的只是皮毛。”柳寒影走到药庐门口,看着黑市渐沉的暮色,“血祭封棺,是用堂主的血做引子,把蚀魂蛊暂时封在他体内,并非困在密室。现在蚀魂蛊母巢已毁,只要找到海婆婆,就能彻底解开堂主的蛊毒。”
方妙握紧拳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死人滩!”
“不行。”柳寒影摇头,“死人滩只有月圆之夜才退潮,现在去就是喂鲨鱼。还有……”她看向方妙手腕,“你体内的蛊毒虽解,但清道夫的秘药还残留在血脉里,需要‘海婆婆的眼泪’才能彻底清除。”
“海婆婆的眼泪?”
“一种生长在死人滩礁石缝里的苔藓,遇血变蓝,能吸附蛊毒残留。”柳寒影从架子上拿下个陶罐,里面装着些灰绿色的粉末,“这是我用傅文宇智的独臂甲片炼的‘破甲散’,能暂时屏蔽清道夫的追踪。你们先在黑市养伤,等三天后月圆,我带你们去死人滩。”
接下来的三天,方妙与江知烨躲在蛇首堂的偏院养伤。偏院角落里有个废弃的药池,池底积着半尺厚的药渣,散发着苦涩的气味。方妙每天用柳寒影给的药汤泡手,手腕上的紫痕渐渐淡成浅粉色。
江知烨则负责打探消息。他混在黑市码头的搬运工里,听说鬼爪的船队又在东边海湾出现,还抓了不少海猴子。“码头上的人说,鬼爪换了面新旗子,上面绣着个眼睛图案。”他蹲在药池边,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还有,聚宝楼的千面客位置空出来了,听说清道夫要派个新的蛊师来。”
方妙看着泥地上的眼睛图案,想起鬼手王三说的“活人眼睛换话”,心头一紧:“清道夫抓海猴子,会不会和海婆婆有关?”
“很有可能。”江知烨折断树枝,“千面客死了,他们肯定想找到海婆婆,彻底毁掉血祭封棺的解法。”
就在这时,偏院门口传来脚步声。柳寒影提着个食盒进来,里面装着烤鱼和糙米饭:“尝尝,黑市码头的‘独眼’张烤的,他的鱼从不刮鳞。”
方妙接过鱼,鱼刺上还带着炭火味:“二当家,三天后月圆,我们怎么去死人滩?”
柳寒影坐下,从食盒里拿出个酒葫芦:“坐‘鬼船’。”她拔开葫芦塞,酒香混着药味飘出来,“死人滩周围全是暗礁,只有‘鬼船’认得路。”
“鬼船?”江知烨挑眉,“用死人骨头做桅杆的船?”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死人滩。”柳寒影喝了口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船主是个瞎了眼的老渔民,人称‘无目伯’,只在月圆之夜开船,收的船费……是活人指甲。”
方妙手里的鱼差点掉地上:“活人指甲?”
“每个乘客要交十根指甲,必须是左手指甲。”柳寒影擦了擦嘴角,“无目伯说,左手指甲连着心脉,能照亮鬼船的路。”
江知烨皱眉:“这规矩也太邪门了。”
“黑市本就是邪门地方。”柳寒影站起身,“今晚早点睡,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无目伯。记住,别问他眼睛怎么瞎的,也别在船上说话,否则会被‘水鬼’拖下去。”
她走后,方妙看着碗里的糙米饭,突然没了胃口。
江知烨拍了拍她肩膀:“别担心,有我在。”他的指尖还沾着泥灰,是刚才画地图留下的。
第二天傍晚,柳寒影带着方妙和江知烨来到黑市最西端的破船坞。
这里停满了废弃的渔船,船板上爬满藤壶,空气中弥漫着海水与腐烂木头的气味。在坞底最深处,停着一艘乌篷船,船身漆成漆黑,桅杆上挂着几串风干的人指骨,在风中发出咔嗒声响。
“无目伯,开门。”柳寒影敲了敲船舷。
乌篷帘掀开,露出个瞎了眼的老头。他脸上缠着脏绷带,只露出塌陷的眼窝,手里拄着根船桨当拐杖:“几个人?”声音像被海水泡过的破锣。
“三个。”柳寒影伸出三根手指,“这是船费。”她递过去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三十根指甲——是她连夜从蛇首堂死囚那里剪来的。
无目伯接过布包,用枯瘦的手指捏了捏,满意地点点头:“上船。”
方妙跟着江知烨爬上船,甲板上黏糊糊的,像是涂了层鱼油。乌篷里点着盏油灯,灯芯是用死人头发做的,光线绿油油的。
无目伯收起船桨,用脚踩下甲板上的一个机关,船底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竟无人驾驶地滑入水中。
“别出声。”柳寒影低声警告,指了指船舷外。方妙探头望去,只见水面下隐约有白色影子浮动,像是人的手臂。
船在黑暗中行驶,没有罗盘,没有船桨,全靠无目伯时不时用拐杖敲敲甲板。
方妙能听到水下传来奇怪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船底。
“别怕,是‘水锈’。”柳寒影看出她的紧张,“死人滩的海水里有铁砂,会把船底磨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船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无目伯举起油灯,灯光照亮前方的礁石群——那些礁石形状各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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