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元鹤居然喊舒径舟弟弟?他不是舒径舟的小厮么?
路昙一把扯住凌知许的衣袖,侧过头去看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凌知许轻轻点了点头,这事他早就听容时说过了。只是舒家宅院里的那些腌臜事,他不好主动与人口舌,便没同路昙提起过。
舒径舟的父亲年轻时常在西南一带走镖,因此结识了元鹤的母亲。
两人一见如故,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天赐良缘,亦是命中注定的知己。
元鹤的母亲又是一介孤女,生活在偏远山沟的村庄里,日子过得属实不易,舒父便瞒着舒家所有人在西南同元母私定了终身。
不过舒父儿时曾同都京穆家的大小姐定过亲事,要想将元母明媒正娶迎回舒家,需得由舒老爷子出面,同穆家大小姐退亲才行。
舒父与穆家大小姐只有儿时的一面之缘,后又听闻穆家大小姐性情娇纵蛮横,从不将都京城的儿郎放在眼里。这样彪悍的女人,怎能比得上柔情似水的西南女子呢?
舒父想的轻松,却从没考虑过婚约背后所牵扯到的一干事情。
舒老爷子之所以定下这门亲事,是因为穆老爷子曾在舒家危难时救过他一命,再后来穆老爷子离世,穆家在江湖和朝堂上逐渐失势,那穆家大小姐在都京城的名声又不算太好,若是被舒家退了亲,往后就很难寻到与舒家地位相近的婆家了。
倘若舒家执意退亲,怕是还会被人认为舒家不重情义,见穆家失了势,便落井下石。
在舒老爷子看来,无论是为了舒家的名声,还是为了还当年的恩情,舒父同穆家贵女的这门亲事都是万万退不得的。
所以舒老爷子一得知此事,便立刻派人暗中前往西南,将舒父绑回了都京城,还给了元母好些金银和铺子作为补偿。
舒父刚回都京时还表现得很抗拒亲事,不知道舒老爷子使了什么法子,舒父最后居然老老实实地同穆家大小姐成了亲。
“当年要不是舒毅用那本祖训逼迫父亲,他又怎会抛下我娘返回都京?”
“原来你如此费尽心机地筹谋,竟是为了这个东西,我早就该想到的。”舒径舟眼眸微垂,苦涩地笑着,“只是那本祖训说到底也不过是几行空文,真正害了你和你母亲的从来都不是祖父,而是你的父亲。”
说到那本祖训,舒径舟忽然回想起祠堂重建的时候,他特意嘱托工匠,将祠堂图纸设计得华丽些。
祖父为了镖局操劳了一辈子,没享过什么富贵,既然往后都要被安置在祠堂里,做孙辈的自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他。
元鹤误以为他要在祠堂里藏什么金银细软,便请了几位擅用机关的工匠引给他相看,存放贵重之物的地方,哪能没有机关来守护呢。
舒径舟便随口道,祠堂里放着是无价之宝,也就是祖父留下的那本舒家祖训。
或许从那时候起,元鹤便起了异心,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为什么不说话?很惊讶么?舒二公子是不是没想到我这样卑贱的人的身上,居然会流淌着和你一样的血。”
“我从不曾看轻你。”舒径舟道,“我将你从人伢子手下救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把你视作我的弟弟了。”
舒母还在孕中的时候,舒父便旁敲侧击地同舒母商议纳妾之事。
舒母素来聪慧,一看到丈夫脸上的神情,便猜出他心中有鬼,于是派心腹打探消息,很快便查出了舒父当年在西南时经历的那些事情。
得知真相的舒母深受打击,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儿。
作为妻子,她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可作为女子,她又觉得丈夫那远在西南的心上人属实可怜,孤身一人带着刚满周岁的孩子生活,定会遭世人非议。
流言是能杀死人的。
没过多久,舒母松了口,主动找舒老爷子商议此事。
舒老爷子听了后,态度尤为坚决——舒父若想同那西南女子在一起,需得同舒母和离,再将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舒母和舒径舟。
而后舒老爷子再召集舒家宗亲,舒父从宗祠中除名。他爱去哪儿过日子,爱和谁在一起,都同舒家没有干系。
谈话不欢而散,舒父将怨气全都撒在了舒母身上,丈夫日渐冷漠,夜不归宿,困于宅院的舒母也变得忧郁起来。
舒母的手帕交也就是当朝太后得知此事后,劝舒母外出赏花换换心情,舒母觉得友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便换上新衣欣然赴约。
谁也没能料到,舒母外出赏花时摔了一跤,导致早产,舒径舟因此得了一副生来便病弱的身子,药石也难医。
再后来,舒家的态度传到了元母的耳朵里。心灰意冷的元母写下了最后一封去往都京的信,用一条白绫在院中和舒父携手栽种的桃花树上自缢而亡。
母亲没了,孩子到底还是舒家的血脉。
可当舒老爷子派人去西南寻找元鹤的时候,却没能找到元鹤的下落。舒老爷子以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便不允许家中人再提及此事了。
舒父自觉愧疚,他既对不起两个女人,也对不起两个儿子,更无颜面对家中长辈,于是某日留下书信一封,挥挥袖子出家去了。
舒径舟之所以能认出元鹤,是因为舒母死后,舒径舟去父母房中收拾母亲遗物时意外发现了父亲当年留下的元母的画像。
元鹤的眼睛生得同元母一模一样,舒径舟一眼便认了出来,于是便将元鹤从人伢子的手下买了回来。
“我若是恨你,那日在集市上见到你时,大可以回头一走了之,就当自己从来没遇见过你。”舒径舟一字一顿道,“我将你带回舒家,难道是想给自己找个仇人不成?”
元鹤从未来过都京城,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哪件东西他多看了一眼,舒径舟便买下来摆在房间里。
元鹤能识字却不擅写字,舒径舟便买来上好的笔墨纸砚,亲自教元鹤书写。
担心元鹤手中不够宽裕,舒径舟还给了元鹤远高于寻常小厮的用度。
人们都说舒径舟心善,竟能对一个买来的小厮关切如此。只有舒径舟自己知道,他是在替那个没用的父亲承担起本该他承担的责任。
就像他在祖父走后扛起了整个舒家一样。
元鹤执拗道:“你只是为了维持所谓的舒家风骨,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模样罢了。”
“好,我说不过你,你若认为我是卑鄙之人,那便是吧。”舒径舟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凝重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与那个从奔雷堡出逃的贺岚是什么关系?当年祖父被杀一事,有没有你的参与?”
“居然知道贺岚这个名字,看来那两个蠢货什么都和你说了。”元鹤嗤笑道,“你们猜得没错,贺岚就是我,我就是贺岚。”
“你为何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舒径舟一动不动地盯着元鹤的脸,似乎这样就能让视线穿透他苍白的皮囊,直视他真正的内心。
舒径舟突然觉得,这十余年来,他是不是从未看懂过这位血脉相连的弟弟。
“舒毅找不到我,是因为我夜里哭闹,被一个路过村子的老人抱走了。那老人离世前将身世告知于我。我想找舒家报仇,但都京太远了,我需要钱,一笔大钱。鬼市里有人花重金买奔雷堡的暗器,我就盯上了奔雷堡。”
路昙有些讶然,鬼市里居然还有人做这样的生意?
似乎除了都京以外,大洵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鬼市,只是进入鬼市的方法不同,要求也不尽相同。
路昙下山后苦于没有路引,在勉城附近愁了好几天。
就在路昙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师父以前与人通信时,提到过勉城附近有鬼市的入口。鬼市里人多且杂,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生意,说不定就有人能帮她解决路引的问题。
路昙按照信上的说法进入鬼市,又好运地碰上了百事通,这才弄到了一份可用的路引。
但元鹤是在西南偏僻的村落里长大的,怎么会了解江湖中人才知晓的鬼市呢?
路昙和凌知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寻常的意味。
舒径舟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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