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惨白,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真实的慌乱,但很快被一种强装的镇定覆盖过去。
她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虚弱的笑容:
“哦……这个啊。之前……之前你们老板提过一嘴,说是最近新招了个伙计帮忙守夜,挺稳重的年轻人……”
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措辞,“我一看小哥你……就对上号了,所以……所以也没觉得奇怪。”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也努力维持着一种街坊间的自然。
但刘志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到了她说话时那一瞬间眼神的闪烁,以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宽大孝服袖口的细微动作。
一丝极其冰冷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满意”的情绪,在刘志眼底最深处飞快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嗯。”他再次发出那个单调的音节,转过身,不再看她,径直走向堆满金灿灿纸元宝的货架。
“要买些什么?多少钱的?什么时候要?”他背对着她,声音恢复了那种刻板的、生意人式的腔调,伸手拨弄着货架上堆积的元宝,发出窸窸窣窣的纸响。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停在货架旁:
“我要两千块最好的元宝纸钱,先拿一部分,剩下的……剩下的明早开车来取,行吗?”
她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完成交易的迫切。
刘志没有回头,目光扫过货架上层的存货,手指在粗糙的元宝堆上停顿了一下:
“这里不够。”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干脆利落,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女人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我去后面仓库取。你在这里等我。”
他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女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和迫近的气势惊得又后退了小半步,后背几乎要贴上冰冷的货架边缘。
刘志微微低下头,阴影完全覆盖了她的脸,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在昏光下亮得惊人,死死锁住她的瞳孔。
“别乱走。”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听、到、了、吗?”
每一个音节都像冰珠子砸在水泥地上,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威慑。
女人在他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身体明显僵硬了,脸色白得像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被大型猛兽盯住的惊惶。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颤音的“嗯”。
刘志最后深深地、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吸进去般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迈开大步,朝着店铺最深处那扇通向仓库的、油漆剥落的厚重木门走去。
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嗒、嗒、嗒,规律而沉重,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渐渐远去。
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呻吟,被他推开一条缝,他侧身挤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并未关严,留下了一道狭窄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
沉重的木门合拢声在空旷的店铺里激起短暂的回响,随即又被更浓稠的寂静吞没。
女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在冥器堆里的白色石像。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混杂着纸灰和木屑的空气呛入肺里,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也让她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稍稍复苏。
她侧耳倾听。仓库门的方向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脚步声传来。
那个人……那个眼神像刀子一样冰冷的伙计,仿佛被那道门后的黑暗彻底吞噬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被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拉得无比漫长。
货架上那些纸扎的金童玉女,惨白的脸孔在昏昧的光线下似乎都扭向了她,空洞的眼窝里凝固着永恒不变的、诡异的笑意。
角落里堆叠的纸钱,在流动的阴影里仿佛随时会化作灰烬崩塌下来。
无聊,还有那无处不在的、越来越沉重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上来,淹没了脚踝,膝盖,胸口……她需要转移注意力。
目光开始无意识地、神经质地四处逡巡,扫过冰冷的棺材板,扫过色彩俗艳的纸扎高楼,扫过堆成小山的金元宝……最终,被墙角那个突兀的、方方正正的巨大物体攫住了。
那是一个老式冰柜,银灰色的金属外壳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笨重而沉默地蹲踞在店铺最深的角落,紧贴着斑驳的水泥墙。
与周围那些充满象征意味的死亡符号不同,它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带着一种生硬的、属于现代生活的实用主义气息。
然而,正是这种突兀,让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女人的目光定住了。
她记得这个冰柜——过去来店里买东西时,它似乎并不在这个位置,而且……好像也没这么大?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朝着那个冰柜的方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牵引着。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混合的怪味里,似乎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难以忽略的异样气息。
很淡,被浓重的纸钱和木料气味掩盖着,却顽强地钻进鼻腔深处。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她皱了皱眉,心脏莫名地加快了跳动。
冰柜静静地立在那里。她的目光落在冰柜门边缘的密封橡胶条上。
昏黄的光线斜斜打过去,在那深灰色的橡胶边缘,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附着着一些深褐色的、半凝固的污渍?
像干涸的油漆,又像……某种粘稠液体的残留?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视线顺着冰柜边缘向下移动。
水泥地面并不平整,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就在冰柜底座下方,靠近墙角的地方,灰尘似乎被什么东西浸染过,形成了一小片颜色更深的、不规则的污迹。
那污迹的边缘已经干涸发黑,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令人极度不安的赭石色。
这是什么?
新杀的猪……或者别的什么牲畜的血?
女人心里下意识地冒出一个解释。
毕竟开棺材铺的,也许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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