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开,残雪在枝桠间蜷成最后一捧凉,却偏有嫩芽从冻裂的缝隙里,挣出点怯生生的粉。
第二天,故尘染和夜楠腻歪了好久才放她离开,可能是她穿得太花,让夜楠移不开眼。
她撇撇嘴,收回思绪,摆着手走在大街上。
不知不觉间居然到了宝翠楼门口,故尘染看了眼天色,时间还早,那就先路过一下吧。
刚进去,她就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哎……”
故尘染没什么事,反倒是那个人戴着的花笠掉落,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多有冒犯了。”她蹲下身询问,另一只手拾起花笠。
“无碍,我无事,多谢……”
季盈雅抬眼,撞上那双如黑石般的眸子。
“呀!”她不禁轻声,眼前的人,居然是皇后娘娘!
故尘染心中暗道不妙,居然撞上季小姐了,这下不会掉马了吧!
季盈雅想向她行礼,她立刻制止,道:“本宫今日替皇上微服私访,有劳季小姐保密一下。”
季盈雅惊讶地张口,轻声应下,接过花笠戴上。
故尘染眉头一皱,“季小姐为何会来此地?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可怎么好?尤其是你府里的下人,到底是归你爹的人,肯定会告状。”她语重心长,“对,你爹要是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
季盈雅掩唇轻笑:“皇……姐姐多虑了,我爹现在不那么限制我,下人我也会盯着。我今日来只是还东西。”
故尘染往她身后瞧了瞧,“什么?”
这一问,可让季盈雅尴尬,面上攀了一抹红,不得不偏头。
“是宋锦公子之前让人送到我那的一把琵琶,我觉得太华贵了,听说他总喜欢在宝翠楼所以才托人归还。”
宋锦你出息了啊!故尘染忍不住姨母笑,轻咳两声唤了人。
等待了片刻后,小厮把那把琵琶呈过去,就连故尘染见了都有些惊讶。
琵琶通身鎏金,其上布满了花纹,琴头卷作流云状,装饰着小巧的配饰。琴颈修长,上面镶嵌着色彩斑斓的宝石和贝母,在宝翠楼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边缘系着两尺长的绦带,红如霞帔,白似霜纨。
不愧是原书重金求爱的公子哥,出手就是阔绰,有必要给她涨工资了。
故尘染吩咐小厮:“用个好的箱子装好送给这位姑娘。”
季盈雅忙道:“姐姐?”
坏了,好像要掉马!
“哈哈、我和宋公子是合作伙伴,我和这楼的老鸨也是旧识。”她疯狂向小厮使眼色,尴尬道,“宋锦既然都送你府上了,那你收着便是,你这样还给他,他不知道要哭多少天。还有,宋锦来这是手底下有些生意,对方又是个花花公子,他可和那些人不一样,妹妹不要多想啊。”她拍拍她的手背。
哄骗她走到门口,小厮把箱子放好故尘染也准备送客,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了一只鹦鹉,那鹦鹉羽毛鲜妍,扑棱着翅膀落在少女的肩头,啁啾叫着她的闺名。
小厮眼尖,忙呵斥驱赶,鹦鹉却歪着脑袋,将故尘染瞧得仔细,忽地振翅俯冲,利爪勾住她鬓上的流苏步摇,故尘染受惊轻颤,那鹦鹉倒像得了趣儿,叼着口里的步摇冲季盈雅叽叽喳喳邀功,逗得她捂嘴直笑。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忙要给故尘染赔不是。
“不必。”故尘染出手制止,“这小东西有趣的很,我也想养一只。”
季盈雅轻笑道:“姐姐不知,我这家伙可是自小跟着我,现在也只会唤我一声闺名。”
故尘染领悟了一番点头,“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侍女搀扶着季盈雅上了马车。
季盈雅撩开帘子,“谢谢姐姐,也劳烦姐姐代我替宋公子道一声谢谢。”
“知道啦。”故尘染捏着刚刚鹦鹉叼下来的黛紫色步摇,放到了她的掌心,“这支步摇送你,莫嫌弃啊。去吧去吧。”
故尘染目视马车远去,拂袖回了宝翠楼,一进去就招呼凌微拿来账本看着。
手指在账册上轻轻滑动,故尘染眉头微蹙,抬眼看向凌微,慢悠悠开口:“你瞧瞧,近来来玩的人少了许多,这流水可比上月少了两成。”
凌微垂首轻蹲,轻声道:“阁主,春日里各家也有宴饮,许是分了些客源。”
故尘染把账本搁到一旁,指尖按着额头,柔声道:“辛苦你盯着这些,我知道你操心,可咱们得想法子呀。要么催着姑娘们出新曲子,要么添些新鲜玩意儿,总不能看着宝翠楼没了往日热闹……你跟着我也辛苦。”她起身拍拍衣袖,“多琢磨琢磨,有主意就告诉宋锦,咱们一处商量。”
“是。”
马车行至半路,季盈雅忽想起今日科举放榜,心下猛地一跳,忙掀开车帘,对车夫道:“劳烦掉头,改去放榜处!”
车夫应声打转缰绳,朝着皇城张贴皇榜的长街去。
待马车停稳,季盈雅匆匆下车,裙摆被风掀起,她却顾不上整理,朝着榜单疾走。
那里的衙差朗声道:“今科殿试一甲第一名,青州寒士林燕风!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修撰!”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几个书生交头接耳。
“林公子果然不负众望!连中三元,实至名归!”
“寒门状元!是咱们平头百姓家的状元啊!”
“翰林院修撰啊,日后必是阁老之材……”一个老头捋了捋胡须。
衙差继续唱名:“一甲第三名,京城宋锦!赐进士及第,授翰林院编修!”
人群骤然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宋锦?!太常寺少卿宋大人家那个……浪荡子?!”
一个人倒吸凉气:“宋少卿家的纨绔也能中探花?怕不是走了后门。”
刚刚那个老头立刻驳道:“殿试是天子亲试,谁敢舞弊?必是真才实学!”
一个华服青年突然挤到前面,满脸不可思议:“宋锦?他中探花?我和他从小一块儿玩大的,三年前还一起逃学挨板子呢!谁知道他抽了什么风,突然就发了疯一样读书,半夜三更点灯熬油。”
季盈雅听着这些话,不自觉地攥紧帕子,眼眶瞬间潮热,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又立在榜前静看了片刻,唇角的笑意始终未散,像是了却了一桩压在心头许久的事。轻风拂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转身朝着马车走去,脚步轻快了许多。
“回府吧。”她掀帘上车。
马车缓缓驶离长街,将喧嚣留在后面。
相对望,一念间,多少语?未言。
且看,且放。
仪仗队的铜锣敲得震天响,跟着便是攒动的人头里挤出成片的红,新科进士们骑在装饰着彩绸的骏马上,官袍在日头下泛着鲜亮的光泽,正由官差护送着游街夸官。
宋锦位居探花,骑在队伍中段,腰间系着御赐的红绸,他正抬手向街边百姓致意,目光不经意扫过方才季盈雅站过的地方,只余下空荡荡的石板路,轻风卷起几片落英,旋了旋又飘向远处。
鼓乐声,喝彩声浪般涌来,将那片刻的空落盖了去。
日头正盛,蝉鸣混着欢呼漫过长街。
故尘染时间紧的很,又匆匆忙忙往任家去,同时也想着刚刚的事情,这古代玩的地方就是青楼,若是弄个姑娘家都喜欢的猫咖?会不会赚得盆满钵满?
她轻咳两声,心底先把这个列入计划内。
她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任家,可在门口就被这眼前气派景象震得愣神。两尊石狮怒目圆睁,台阶笔直延伸,两侧侍立的丫鬟垂首敛眉,她仔细一瞧,连这廊下伺候的丫鬟,衣料子都精细得能映出人影。
她暗自咋舌,心中竖了个大拇指,这第一富商的排面,果然碾压寻常宅邸。
正打量着,堂内转出个锦袍公子。
“故尘染?”
故尘染闻声转过身。
抬眼瞬间,与那人目光撞上。春日柔光漫过地面,落进两人眼底。他眸中似有星光点点,她心上像被细雪轻覆,一瞬静谧里,过往的细碎光影在对视间浮沉。
“叮咚。”铜铃轻晃。
玫瑰棕色的诃子裙,春日花的头饰,她没擦胭脂,两颊却泛着晨起朝露般的自然粉意,眼尾斜斜上挑,像藏了勾人的钩子,眉峰英挺似玉雕,睫毛纤长卷翘。鬓边碎发晃啊晃,晃得人心尖也跟着发软。
他眼中,金尘之下的娇妹。
任安眉眼尽是冷淡,“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舅舅舅妈。”她绕过任安,径直走进大门。
任安凝视了一会她的背影,默默去了别处。
正厅里的气氛与外头春日的煦暖融成一脉。下人穿梭如织,忙着将各式精巧点心往案几上摆,甜香,酥香混着茶汤的清润缠缠绵绵地绕。
柳佳奈一见故尘染,眼睛笑成月牙湾,拉着她的手就往椅子上坐,笑道:“我的乖囡囡,可算把你盼来!瞧瞧这气色,比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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