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晶花心中窝火，无奈将车开得飞快。

电视台的采访房车，是她花了几千大洋请客吃饭，托同学们好不容易请来的班底，竟然被Gilbert诋毁得一无是处。

路上好几通电话响来，闹得她想接不能接。末了，只能找借口推辞掉。

“Zoey，你说的狐尾镇失踪案我早有关注，恐怕不止你透露的那点吧？”

作为即将一同冒险的伙伴，我们之间需要背靠背的信任，不宜再藏着掖着。

见他这么问，我索性将情况和盘托出。

略作思忖后，Gilbert讲起多年前，一起相似的案子，是他师父曾经调查过的连环新闻。

在距离利汶堡、狐尾镇两地很远的C国东部，曾有一批流浪汉神秘失踪。

刚开始，人们发现街角乞讨的队伍，逐渐变得稀疏。尤其那些年纪小、身体健康的乞讨者，莫名其妙减少许多。

大家以为是福利机构发挥了作用，可能是社会力量介入，接走了这些苦命的小孩。

后来，一些失业在家、亟需筹钱的青壮年，陆续消失在城市里。

直到社区上门家访、银行催收贷款等活动来临，大家才惊觉，大量类似画像的人，已经成为了失踪人口。

“讲这么多年前的失踪案，跟狐尾镇现在的案子，有啥关联吗？”

严晶花插嘴道。她现在对Gilbert很不满，借题发挥着。

Gilbert解释：“当然有关联，你听我慢慢道来。”

“城市少了些流浪汉，当然不会有人关心，反倒会夸赞市容市貌变好。可问题在于，后来失踪的青壮年中，竟有一位是国外富豪的远房亲戚。”

“那位千亿富豪去世后，因为家族人丁凋零、没有另立遗嘱，按继承顺序来排，其继承人正好是失踪的青年小A。”

“所以，这个故事的后续是……小A被律师找到，并且回去美美继承千亿家产了？”

我忍不住有些好奇。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顶多是草根逆袭，会写进报纸的都市奇闻版块。那种新闻，哪儿用得上我师父出马啊？”

Gilbert接着说，“因为身份突然变得特殊，必须尽快找到小A，律师在这种情况下，求助了报社和师父。”

后来的事，发生得相当戏剧化。

Gilbert师父是个心思活泛的资深调查记者，他不仅有调查线索的能力，还有身先士卒的魄力。

他找到了失踪人口的普遍特征，努力让自己满足这些要素，最终在街头流浪数周、领取救济餐的途中，发现有鱼咬钩——

几名神秘男子，将宣传单塞到Gilbert师父手中，并告诉他想报名的话，直接去桥底就行，每周四下午1点左右，会有专车过来接送。

什么东西？需要报名集合之类的？

Gilbert师父打开宣传单，细细一看，原来是X生物医药实验室在招募试药志愿者。

【要求：18~60周岁之间，男女不限，身体健康，无药物过敏史，能配合完成全程药物临床实验。

福利：包食宿，包往返交通费用，统一发放服装，全程期满可得10万健康津贴。】

正摸不着头脑时，Gilbert师父旁边的流浪大叔搭话了。

大叔流露出羡慕、向往的神情，说道：“运气真好啊，小伙子！刚来没几天，就收到了这份临床邀请……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拖着条残命，可是想去都去不成啊！”

说罢这几句，流浪大叔咳喘得不行，摇着头悠悠地离开了。

原来，这则临床试药招募近期流传甚广。对于基本生活都成困难的群体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

光是包吃住这一条，就足以吸引好多贫困群体。对他们而言，低谷期能缓一缓，就像久旱逢甘露似的，有致命吸引力。更别提额外部分，还有可能赢得10万巨额津贴！

在他们看来，只是吃吃药而已，能遭什么罪？其他条件开出来，纯粹过去享福的。

因为年龄、健康等原因被卡下来的流浪汉，对此极其羡慕，都说那批被选中的人，过上了好日子，熨帖得都乐不思蜀了！

……

“不对吧……试药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损伤，收益与风险对等，这样才合理啊！”

Gilbert看了看我，露出认同的表情：“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头脑清醒拎得清，X实验室就不会轻而易举得逞了。”

“他们将目标群体瞄准流浪汉，就是为了筛选部分低认知的人，或者苦于生活所迫、压根没精力再去计较的人。活都活不起了，谁还管那些？”

严晶花若有所思，插嘴问道：“这么说来，富豪律师要找的继承人小A，也被弄去X实验室试药了？”

“没错，当我师父卧底X实验室的时候，几经周折，最终在那里查出了他的确切去向。”

Gilbert补充道，“可惜为时已晚……等律师联系保镖们赶到现场时，小A已经双目失明、瘫痪在床好久了。”

“当务之急，当然是将他营救出来，转移到重症监护室里。结果，小A在遗产交割仪式之前，不幸撒手人寰。”

故事的终局，颇有些黑色幽默——

经专业机构检测，X实验室研制的内服药物，对人体的气血、肝脏和神经末梢等，均有不小的副作用。

药物未及面世，就被取缔生产，实验室的“人形小白鼠”们惨遭遣散。

小A年纪轻轻的，债务缠身多年，比那无儿无女的富豪亲戚还孤苦伶仃。

于是，他好不容易到手的那笔遗产，在短暂生效后，因继承人死亡而自动流向公益事业领域。

七转八绕地，竟然重新回归到医药研发事业中去。当Gilbert师父得知这一消息，差点被气到吐血。

“总之呢，但愿负责人能好好管理这笔资金。让前期的动物实验充分发挥作用，足够安全可靠了，再来找人临床实验——这步骤也有其合理性，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监管部门，多少降低对人类同胞的伤害。”

严晶花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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