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摆着一块古怪的石头。

范迎拨开石头表面的雪花，发现这是一块凹凸不平的石板，她恰好踢到了石头的边缘。

她又扫开旁边的一块雪地，下面同样覆盖着相同的石板，凹凸不平，只是比被她踢到的那一块埋得更深。

严格来说，这个世界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相同的石板上长着相同的棍子，然后上面又铺了一层雪。

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从范迎的心底冒出，她环视着周围，这个世界似乎在孕育着什么，只是她仍然没能找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从头开始想。”

范迎自言自语：“我被蜘蛛影子袭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很可能就是蜘蛛守护神陷入疯狂的原因。

“但是通过蛇守护神，我第二次进入虚拟的地下世界后，同样来到了这里。”

这个虚拟世界的影响范围正在增大，连蛇守护神也同样被侵蚀了。

“如果想要回到真实世界、找到脱离的出口……”

范迎想起蛇部落长老的请求，长老想要范迎唤醒蛇，从利益上说，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嗯？”

周围的黑棍再次发生了变化，像是树木雏形的黑棍，又再次从最末端的黑棍长出了新的小黑棍，这次看上去像是一株大型的蒲公英。

与此同时，雪突然下得更密了，范迎不得不抬起手，拂去落在脸上的雪花。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手心的雪花，她不由愣住了。

雪花的形状十分精细，六角的分支上呈现出花瓣的形状，一个念头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这次的雪花和第二次进入虚拟世界时候不一样了。

还没等范迎把握到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她又感到脚下的石板开始活动。

她右脚下的石板像是受到一股凭空的力量，忽然往上抬起。

范迎往后退去，还没等她站稳，她再次感受到脚下的新石板也出现了变化。

只不过这一次石板是突然断裂了，若非范迎躲得及时，她就会一脚踏在了石板的坑中。

“这些石板究竟在做什么？突然升起、断裂。”范迎疑惑。

就在范迎记着躲闪向上拱、向下断、偶尔旁边溜的石板时，黑棍的变化也在继续。

除了巨大的蒲公英以外，有一些黑棍似乎找到别的方向，从枝头分裂出不等的长条，除了颜色以外，看上去就像是一棵真正的柳树。

只不过这样的变化反而给范迎带来的更大的麻烦，她不仅要躲开上上下下的石板，还要注意时不时打在身上的棍子。

范迎身边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最高的石板已经长到两个人高，最低的石板估计比原来也低了一个人，而黑棍则是依然在生长。

现在黑棍已经不只是蒲公英和柳树，多了松树、枫树、杨树，还有很多范迎喊不出名字的树木。

范迎跳上另一块平稳的石头，躲开一支生长的树枝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手环上。

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地方可以躲藏了，只能使用她的能力了。

但是她先前已经试过，或许是因为在现实过分催动能力的原因，原本解锁了20%的能力毫无反应。

“可能缺乏了恰当的条件。”

当这个想法在范迎的脑海里闪过时，她突然感到背上一轻，原本在肩膀上的折叠背包被一根黑棍挑了起来。

更不巧的是，另一根树枝插入了折叠背包的缝隙，将折叠背包的空隙拉开了，放在折叠背包的最上面的东西摔了下来。

“咔嚓。”

一套俄罗斯套娃落在了空中，然后下方的一块石板恰好突起，撞碎了最外层的俄罗斯娃娃，紧接着是第二层。

等范迎取回折叠背包和捡起俄罗斯套娃的时候，原本一共有十个的俄罗斯套娃最终只剩下了最里层的三个。

范迎打开最后一个完好的俄罗斯套娃的时候，手指突然顿住了。

“俄罗斯套娃……一模一样的娃娃。”

范迎环视着不停生长的黑棍：“一样的黑棍。”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脚下的石板：“一样的石板。”

原本在脑海里模糊的念头也越发清晰，范迎想到了这个虚拟世界的变化来源。

和幻觉一样，同属于是AI的十大能力之一，也和蜘蛛在公司内的形式一致。

“分裂。”

范迎轻声道：“我应该早就猜到的，这都是AI的自我复制，只是形式不一样。”

雪花从最简单的六角形变成六角的花瓣，黑棍从“Y”形状变成各式各样的树木，石板从相同的平板变成高低不平的地面，蜘蛛影子的疯狂繁衍，还有她手上的俄罗斯套娃其实都是相同的逻辑。

从最基础的物体开始，依照相同的路径变化，最终演化成更复杂的物体。

就好像俄罗斯套娃，最基础的是外层的套娃，逐渐往内延伸，直至最小的套娃停止，这是有限的分裂。

而蜘蛛守护神的多个影子延伸则是趋向无限，它没有停止的信号，只能不停复制，直至疯狂。

一个疑惑从范迎的心里冒出，但是冯苏为什么会给她这一套俄罗斯套娃。

他怎么能够预测到，她会进入分裂AI的世界，又因为俄罗斯套娃想通了AI十大能力“分裂”的关键。

就好像他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一切就好像安排好的一样。

范迎脚下的石板突然一坠，原本平整的石板断裂，往下坍塌。

她仰天往下掉落，看到最初的矮小的凸起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座高耸的山峰。

她注意到山峰独特的形状，居然和她最初踢到的那一块石板相似。

“石板并不是变成高低不平的地面。”范迎突然醒悟，“这是山脉和山谷的形成。”

随同着无数棵纯黑色的树木，范迎不停往下坠落，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超过了无数慢悠悠的雪花，无数冰凉的雪花划过她的脸颊。

坠落过程中，她余光看见大多数的树木已经停止了分裂，它们似乎意识到分裂的极限，继续分裂只会挤压有限的空间，只会让最初的枝头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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