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萝把她没找到烧鱼一番的事告诉了林雾行,他唤来念念去寻人。眼看着天色已暗,念念还没有带来烧鱼一番的消息,方里萝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几声敲门声,林雾行来喊她出去转转。原来东山镇的人为了祈求今冬瑞雪兆丰年,特意在东山脚下举办了一场花灯会。
深秋的夜晚有些冷,林雾行不知从哪儿给方里萝拿来了一件红锦缎白毛领披风,他自己则披了一件黑色大氅。
方里萝到了才发现,这不就是她曾经来参加八方来会时逛过的那条街么。
几年过去了,这条街已经改名为佳人街。人们在街两旁的小楼上系了绳子,上面挂着一排排栩栩如生的鲤鱼灯和兔子灯,宛若鱼儿遨游在天空,兔儿嬉闹在月色里。整条街上彩灯高挂,有耍火棍的、卖花灯的、玩杂技的、玩皮影的,做糖人画的……热闹极了。
佳人街上的商铺小摊也更多了,还没等逛完一圈,林雾行的手上就已经拿满了东西,大部分是给方里萝买的小吃,方里萝则只负责吃。
两人不知不觉从街头走到了街尾,那里临近一条无名河,河边用木板搭了几排栈桥。
有个戏班子在栈桥上搭了两层简易的木房,侧面挂了三排种类各异的花灯,其制作工艺之巧妙远远胜过街中心的那些花灯。这其中,一个八角芙蓉花草灯最是引人注目,那是在未干的宣纸纸浆上,铺就整瓣的芙蓉花朵压制烘干而成,花草灯的下方缀着红色流苏穗,随风轻轻摇摆时,让花灯更添了一丝喜气。
方里萝一见到那花草灯便再也移不开眼了,她在街上逛了许久都没有见到特别满意的。原来不是自己太挑剔,而是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
花灯墙下站着一个棕色布衣男子,此刻正原地踱着步子,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
方里萝以为那男子是卖花灯的小贩,便上前询问:“大哥,你那个花草灯怎么卖?”
那男子像是着急地等待什么人,听见方里萝来问花灯价钱,很是不耐烦地挥手:“不卖不卖!”
方里萝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与那花灯有缘无分,正要转身离开,林雾行的手伸了过来,掌心里放着一锭银子,对那男子说道:“五两银子卖不卖?”
“多少?”方里萝睁大了眼睛。
那男子显然有些心动,咽了一口唾沫,但迟迟未开口。
林雾行又道:“十两。”
方里萝不知道该说林雾行傻还是笨,十两银子紧一紧都够她花一年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这花草灯不是特别亮,我不喜欢了,咱们再去看看别的吧。”
说罢,方里萝便拉着一脸茫然的林雾行走了。没走远几步,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暴怒急躁的声音,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欢笑声中很是突兀。
“秦生那小子来了没?还有半个时辰就开演了,他大爷的,竟然拿着老子的钱跑了!”
说完,那人还不忘往地上啐了一口。
方里萝转过身,只见一个大肚男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来,那花灯下的布衣男子看见他来了,立刻低头哈腰地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李老板放心,秦生一定会来的。”
李老板声音洪亮,满脸横肉:“那小子今天要是不来,耽误我的好戏开场,我打断你的狗腿!”
布衣男子立刻双腿疲软,跪在地上求饶:“李老板,您再宽限我一刻钟,他答应过我一定会来的。”
李老板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将衣摆从那男子手里拽走了:“就一刻钟,秦生要是还不来,你就等着被打断腿,给我擦一辈子鞋吧。”
言罢,李老板扬长而去,留那男子惨兮兮地跪在原地默声哭着。
方里萝有些不忍心,不自觉地想起自己刚被赶出小雁山,无家可归的那段日子,便走到那男子身边,问询了一番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布衣男子名叫刘娃,是戏班子里负责找人来唱戏的。三年前,他走街串巷时偶然认识了秦生。那时的秦生不擅长唱戏,只是迫于生活压力才到街头卖艺。戏唱的不好,路过的行人自然是不买账,半天下来,秦生的碗里只有一两个子儿。
刘娃见他身材高挑,长相俊朗,便把他带到了自己在的戏班子,让秦生在戏班子一边学唱戏一边无偿演出,就当是抵了学艺的钱。
秦生很刻苦,进步很快,再加上外形条件好,很快就成了戏班子的红人儿,也逐渐得到了李老板的信任。半月前,戏班子就在为今日的祈雪节演出做准备,李老板早早地就放出了话,说秦生将在今夜扮作白鹭仙子,那些倾慕秦生容颜的姑娘们都早早地来到河边等候,只等着男扮女装的秦生登场,戏票很快就供不应求。
秦生见场面火爆,便请李老板提前结工钱。李老板原本有些犹豫,但无奈秦生请了刘娃作保,李老板这才答应了秦生。
可谁曾想,临近开场,秦生却拿着李老板提前付好的钱跑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才有了刚才李老板怒气冲冲找人的一幕。
刘娃苦哈哈地哭诉了一番,眼看着指望不上秦生回来,他看见林雾行的眼神像看见了救命恩人,抓住他的胳膊乞求道:“这位公子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能不能帮我救个场,替秦生演一次白鹭仙子?”
林雾行呆呆愣愣地看着刘娃,在心里反复确认刘娃在跟他说话。
“那怎么行,他不会唱戏啊。”方里萝指着林雾行说道。
林雾行朝刘娃点了点头。
刘娃却说:“演白鹭仙子不用唱戏,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
“可他也不会演戏啊。”方里萝说道。
林雾行又点了点头。
也许是看出了方里萝说话的分量,刘娃又道:“公子若是去演白鹭仙子,那这芙蓉花草灯,我就送给这位姑娘了。”
方里萝不假思索地说:“林雾行,你去演吧。”
“……”
林雾行被连拉带推地进了戏班子的后台,刚坐在凳子上,几个大婶瞬间涌了过来,拿着胭脂香粉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大婶们一边化着,一边感叹着林雾行的相貌,纷纷为自家女儿说亲。但不管她们怎么夸,林雾行都像哀怨的小媳妇儿一样呆坐着。
看着林雾行微微蹙起的眉头,方里萝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舒缓一下心情,便弯着腰站在林雾行面前。戏班子的人每画一笔,方里萝就在旁边大声夸赞一句。
“林雾行,这个胭脂颜色真的好适合你啊。”
“这个发簪,我跟你说林雾行,这个发簪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你戴上也太美了吧!”
“我的娘!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林雾行,怎么才能长成你这样啊?”
“林雾行,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最忠实的狗腿子,哦不是,我就是你最忠实的拥护者!我永远跟随你,保护你,称赞你!谁要是敢说你这张脸的不是,我第一个冲上去干他!”
怎么夸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夸。
一句句谄媚奉承的话飘进林雾行的耳朵里,听得他心花怒放,但他表面还是故意收敛了点,只见他嘴巴努起,舌头都不知道在嘴里打转几圈了,只为了不让自己的笑意表现得太夸张。
等画好了妆容,戴上头冠,换了戏服之后,方里萝冲上去抱住林雾行的大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大喊道:“仙女姐姐,收了我吧!”
这大半个时辰里,林雾行可算是被夸爽了,连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下巴已经快扬到了头顶上。至于嘴角,也早就咧到了后脑勺。
这一晚,林雾行的牙有点凉。
……
看着扮成白鹭仙子的林雾行,李老板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拉着林雾行谈价钱,劝他留在自己的戏班子里,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该给林雾行讲戏了,李老板才依依不舍地收住了嘴。
这是一个白鹭仙子赐瑞雪的故事。
中原之地历来留有一个传说,黑鹭仙子和白鹭仙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白鹭仙子拯救众生,黑鹭仙子趁火打劫。
白鹭仙子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极北之域,而黑鹭仙子偏偏喜欢在大雪天出现。
每当有人跨越千山万水,想要向白鹭仙子祈愿时,黑鹭仙子总会在半路出现,在祈愿人的四周形成一堵无形且坚固的结界,祈愿人看似一直在向前走,实际上他一直在原地打转。
每当这时,黑鹭仙子就会一直跟在祈愿人身边,用极尽魅惑的声音蛊惑着他,如果祈愿人回应了黑鹭仙子的话,那么祈愿人就会变成一个冰雕。
祈愿人要想打破结界,唯一的办法就是永远不去回应黑鹭仙子的话,一直坚定地向极北之域走去。
千百年来,从没有人见过白鹭仙子。有人畏惧黑鹭仙子的力量,不敢去那极北之域,也有一些人勇敢地踏上了前往极北之域的旅程,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回应了黑鹭仙子的话,变成了经年不化的冰雕。
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人是一个农夫,他的家乡已经一整年没有下过雨了,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眼看着年底又是一场大旱,农夫无奈之下想去极北之域请白鹭仙子降下瑞雪。
他的同乡都劝他不要去,但农夫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路跋山涉水、披星戴月,终于到了一个白雪茫茫的地方,他也像传说中那样,遇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