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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后,期中考试接踵而至。
周五下午所有科目考完,喻星旋没有去晓婷姐的书吧,而是径直去了公交站牌等车。
这学期一开始,有一所职高搬迁到了长南中学附近。
职高管理混乱,常常有不三不四的混混在附近街上游荡,把环境搅得乌烟瘴气。
领导和老师经常叮嘱他们,放学后尽快回家,不要在学校附近逗留。
喻星旋这学期仍旧在书吧做兼职,前些日子也一直无事发生。
直到五一放假前的那次,营业结束之前,有三个职校打扮的黄毛忽然在店里缠住了她。
“长中的小美女,怎么在这里打工啊?家里缺钱了?”为首的黄毛贱笑着想摸她下巴,喻星旋头一偏躲开,“缺钱跟哥几个说啊,你想买什么,哥几个高兴就给你买……”
三人哈哈大笑,喻星旋压下心头的恐惧,勉强维持住冷静。
当时店里快要关门了,一个顾客都没有。
晓婷姐不在店里,其他店员都在后厨。
她势单力薄,不敢跟三个比她高壮的男生硬碰硬。喻星旋忍着想吐的冲动,笑着跟他们周旋:“你们先坐,这次让我来请,就当交个朋友了。”
趁他们放松警惕,喻星旋抓住机会躲进后厨,报了警,又给黄晓婷报了信。
派出所民警赶到时那三人还想抵赖,但他们没料到,店里的监控清晰记录下了柜台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三人都被带到派出所接受批评教育。
黄晓婷担心她,立刻赶回来。
喻星旋在她面前没表现出害怕,直到跟她分开,才感觉到自己腿都在打颤。
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喻星旋最终还是提出了辞职。
晓婷姐觉得很抱歉,给她开了一个月的薪酬作为补偿,但喻星旋坚持不要。
“反正你也有我联系方式,有空就来店里玩。”
“好。”
“要是能带上那个小帅哥就更好了。”
“……”
喻星旋只能装作听不懂。
她甚至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她和陈嘉授,现在跟同个班级的两个陌生人没什么差别。
明明只隔着一张课桌,却可以全无交流。
当她开始不再确定陈嘉授究竟喜不喜欢她,与此同时,他也再次被一团神秘的雾包裹起来。
这种感觉久违而熟悉。喻星旋重新在背后留意起陈嘉授的一举一动,猜测起他每天要做什么事,去见什么人,猜他今天又会换哪一双鞋子,又从她桌边经过几次。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
这般的猜测和不确定,虽然偶尔让她紧张不已,却也让她无比释然。
她再也不用在交谈中一边为了藏好暗恋而说许多违心的蠢话,一边又提心吊胆,担心不能过关。
陈嘉授请过几次假,最近的一回是期中考试之前,喻星旋以为他连考试都要翘掉了,但考试前的晚自习,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班级门口。
虽然他没告诉别人,但她猜测,他应该又去参加飞行器比赛了。
……
喻星旋在公交站台等车,间或胡思乱想着。
一辆公交进站又开走,尾气散去,远处校门边的一道出色的背影落入视线。
黑发,穿校服的背影挺拔高挑。但她定睛一看,目光又失落地收回来。
只是有点像,却不是他。
除了陈嘉授,她再没见过第二个把校服穿得那么好看的男生。
思绪游荡间,一个玻璃瓶忽然在她脚边炸开。
碎玻璃乱溅,周围等车的学生惊呼。
喻星旋一激灵,抬头,居然是在书吧骚扰过她的那三个职高的黄毛。
三人发现了她,气势汹汹地向她逼近。
“滚,长眼的都给老子滚。”
围观的学生不敢插手,纷纷往后退。
喻星旋刚才走神间,反应过来时,想跑已经跑不掉了。
但她却不怎么紧张,甚至分析起了局势。
他们像是偶然路过这里,临时起意找她寻仇。
但这几人实在是蠢得可以,上次她会怕他们,是因为店里没有人,她估不准他们想对她做什么。
可现在,大白天,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他们是有多缺心眼才会在这里堵她?
她那双冷静清透的眼睛扬起,像在看最下等的垃圾。
“干什么?”
“你很狂啊,知道我们老大谁吗?”一个光头男聒噪道,“职高高二的扛把子!你惹到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看到喻星旋一脸看弱智的表情,另一个胖子也怒了:“看什么看,找人揍你信不信啊?”
为首的黄毛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上次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
“简单。”黄毛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三人突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解决?让你亲我们老大一口,你愿意吗?”
喻星旋被恶心得不轻,正要大声喊“救命啊有人抢劫”,视线落在花圃边一个推着单车的身影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出于他这段时间冷落她的报复心理。
她蓦地指向陈嘉授,大声说:“我男朋友来了。”
趁着他们注意力被分散,喻星旋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迅速跑开。
混混们有些忌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
那个穿着长中校服的男生,眼神冷漠,好像看着陌生人。
光头一脸懵逼:“……老大,这是个路人吧?”
“操,被那臭婊子骗了,快追!”
“早跑了,还追你妈?”
几人骂骂咧咧地刚要走,男生忽然放下车大步走来,拦在了他们面前。
“不是找我?”
触到他冷厉如锋的目光,三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你……真是她……对象?”
另一边。
喻星旋知道,每逢周五放学,学校门口最不缺的就是维护秩序的交警。
她一刻都不敢停,立刻跑去找最近的交警帮忙。
一路上,她脑海中都在不断闪回可怕的片段——陈嘉授被他们一拳打倒在地,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他抱头躺在地上,被打得无力反抗。
天哪,她刚才为什么要把陈嘉授拉出来当挡箭牌?
喻星旋快要后悔死了,飞快地跑回站牌,交警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同学,你别急,慢点慢点!”
终于跑回公交站,却只看见陈嘉授一个人,谢天谢地他还站着,沐浴在橙黄色的夕阳中,发丝都没乱一根。
而那三个混混已经跑得没影。
交警终于喘着气跑来:“……人呢?”
陈嘉授语气淡淡:“跑了。”
“……”喻星旋不放心地看看周围,“你没跟他们动手吧?”
陈嘉授摇头。
立刻有个围观群众拆他台:“我看见他踹了其中一个人一脚。”
另一人也插嘴:“还把另一个人按在站牌上求饶。”
陈嘉授:“……”
喻星旋:“……”
交警打破沉默:“说说吧,你们是怎么结下的梁子?”
“是我,我兼职碰到的,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遇上。”喻星旋主动承认,“他是我同学,我当时有点害怕,就喊了他一声。”
交警又好气又好笑,教育了他们几句,回去继续站岗。
公交进站,喻星旋正要排队上车,背后忽然响起道声音。
“喻星旋。”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了。
就算是他们闹矛盾之前,他也很少叫她名字。叫一个人的名字是为了引起注意,他很少把身段放得低,因此他每次叫她时都带着情绪。
或是气恼,或是无可奈何,嗓音却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
她离开了队伍,退到他身边。
“兼职,辞了。”
喻星旋没告诉他自己当天就辞了,她的心酸酸软软,一挤就向外冒着汁。
她故意问:“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下次也能遇见我?”
反正就算他没路过,她大喊抢劫也能把那几个蠢货吓跑。
但喻星旋此刻却不想反驳,顺从地“哦”了声。
“还有,”陈嘉授忽然话锋一转,“你刚才喊我什么?”
喻星旋耳根火辣辣的,就知道他要问,立刻搬出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为自己辩解:“刚才情况特殊,我不那么说,难道还能说警察来了?你长得很像警察吗?”
陈嘉授嗤了声:“那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爸爸。”
他们男生间互称爸爸的游戏很常见,陈嘉授平时觉得他们够无聊的,但一看到她就不由得心痒,不知怎么也嘴欠起来。
可回应他的却是很长的沉默。
喻星旋声音有点发颤:“你别开这种玩笑。”
不知为何,陈嘉授忽然泛起一阵心慌。但他道歉说不出口,只得用了几千年来最经典的妥协方式——
“你等我一会儿。”
他从路边把单车推来,回到她面前,语气依旧没好气,触上她疑惑的眼神,又很快地躲开。
陈嘉授掸了掸衣角,眼睫低垂,遮住眼中的一点不自在。
他低声说:“送你回家。”
-
六月高考结束,长南中学迎来百年校庆。
校庆晚会更是排场极大,学校请来了专业的舞美团队,在操场上搭建了露天大型舞台,光是彩排就有好几轮。
那段时间陈嘉授更忙了,好几次旁人来找他,都看到他位置是空的。
沈林风不在,便有人问喻星旋:“他去哪了?”
“彩排。”喻星旋言简意赅。
如果别人继续追问,她还会再加一句:“他校庆负责无人机表演。”
别人走了,喻星旋才能微微舒一口气。
放下笔,向窗外看去,校园里已经是绿意葱茏,像一片翻涌的绿浪。学生们已经纷纷换上了夏季校服,偶尔吹来炽热的风。
她跟陈嘉授的关系,现在变得有点奇怪。
想起某个晚自习陈嘉授不在教室,他回来时,她瞥见他手里提着的黑皮箱,好奇多看了两眼。
喻星旋甚至还没问,他立刻就对她解释,“里面是无人机。”
紧接着,他又说是去校庆彩排。
对于不确定的事,喻星旋永远都不会自作多情。
她问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陈嘉授眸光闪烁了下:“怕你不知道。”
“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这么跟他说。”
时至今日,她还是觉得,他的说法未免有点太亲昵了。
别人干嘛要问她呢?
他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这举动让多心的人浮想联翩,但却足够模棱两可——毕竟他们已经是前后桌了,她知道他的动向,也并不奇怪。
喻星旋不知道陈嘉授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这样的状态更像是在较劲。
是比普通同学特殊一些的关系,但也不算朋友。谁也不愿做先点破的那个,至少她不愿意。
有时候,她也分辨不清陈嘉授的哪句话是字面意思,哪句话里又藏着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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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校庆百年一遇,不止学校,社会各界都很关注,正式演出甚至有电视台和媒体到现场报道。
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前一天晚上,节目团队组织了一次带妆彩排。
喻迟是音乐生,高考刚刚结束。
明天她有一个独唱节目,彩排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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