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的清晨,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
季临蜷缩在毛毯里,只露出半张脸,迷迷糊糊地嘟囔:“侯爷,再睡会儿……”
“起来。”沈完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伴随着“咔嚓”一声,红缨枪组装完毕。
季临哀嚎一声,裹着毯子滚到帐篷角落:“这才几点啊!太阳都没上班呢!我也没睡醒呢!”
沈完令右眉微挑:“敌军偷袭会等你睡醒?”
季临一骨碌爬起来,头发炸得像鸡窝:“有敌袭?!”他手忙脚乱地去摸靴子里的匕首,结果被靴子绊了个狗啃泥。
沈完令淡定地喝了口茶:“骗你的。”
季临眨眨眼:“……”这将军学坏了!
沈完令看着他这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有股冲动,想要揉一揉他的头发。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季临刚好抬头,看着沈完令半空中的那只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沈完令快速收回手,快得几乎看不到动作。她又端起茶盏,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一会好好吃早膳。”
季临:“???”但还是点了点头。
帐外传来福伯的咳嗽声:“侯爷,皇上有请。”
沈完令起身,顿了一下,又把一件狐裘扔到季临怀里:“穿上,西北风能刮掉耳朵。”
狐裘正好盖住了季临的半张脸。
他扒拉下狐裘,嗅到一股淡淡的木檀香。是沈完令的。他耳根一热,赶紧套上,结果手忙脚乱系成了死结,活像只被捆的粽子。
沈完令瞥了他一眼,摇摇头,伸手三两下解开,重新系好。
她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下巴,很是温暖,甚至是烫,烫得季临的心一颤一颤的。季临鬼使神差道:“侯爷,我……你的手好暖啊,练功真的能寒暑不侵吗?”
沈完令:“……”她是真的不是很懂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她收回手,转身出了帐篷。
季临愣了一下,挠挠头,小声嘀咕:“莫非不止,还能飞升……我现在装进时间练,到时候能跟着侯爷一起飞……”
最后,他幻想了一下那美好场面,嘿嘿地笑了起来。
很快,他就蹲在了小厨房。
小厨房的篝火噼啪作响,季临裹紧了那件狐裘,活像个圆滚滚的粽子,只露出双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他不时盯着天上落下的雪粒,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天阴沉沉的,越来越冷了。
“耳朵都要冻掉了,她能赶上吃早餐吗,那位也真是的,早餐时间使唤人……”季临小声嘀咕,伸手去够火堆旁烤得焦香的馕饼,结果被烫得“嗷”一嗓子。
福伯叼着旱烟袋从外边进来,烟锅精准地敲在他手背上:“姑爷,烫。”
季临委屈巴巴地吹手指:“福伯,你这烟袋锅比馕饼还烫!”
“老朽这伙计,比暖炉子还暖被窝啊!”福伯怜爱地看着自己的烟袋,“千金都不换。”
“是是是!福伯你说得对,千金都不换……”季临一边就着羊汤吃饼,一边想着沈完令,她到底啥时候回来呢?
才分开一会,他就开始想她了。
西北大营最中央的帐篷。
帐篷里暖和至极,沈完令一进去,就闭了闭眼,额角都出了汗。
“给完令赐座。”
“谢皇上!”
皇上递给沈完令一份手书:“完令,影子一事就交给你查探,一定要将这些装神弄鬼之人一网打尽!”
皇上一边说着,脸上出现了厉色。任谁被端了老巢,也不会开心。这些人,已经打算要他的命了。
沈完令拱手:“臣遵旨。”
沈完令接过太监拿来的手书,微微低头,眼底的疑惑谁也没看到。
皇上,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就算是影子是太子的人,但他们在宫中行事这么久,为何皇上从未提起过?也从未办理这些人。
“完令啊,兹事体大,朕希望你尽快查清一切,莫要耽搁。”皇上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虽说表情温和。
一旁伺候的几个太监都是心下一颤。
沈完令起身,再次拱手道:“臣遵旨,请皇上放心。”
季临百无聊赖地看着灶头的烤红薯,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下一秒,他“嘶”了一声,指尖火辣辣的疼,赶紧把手收回来,又下意识地捏住了耳垂。
福伯用火钳扒拉了一下红薯:“姑爷,莫心急,还没熟。”
季临刚要说什么,只听见帘子一掀,沈完令大步走来,肩头落着未化的雪粒。
“您回来了?!”季临捏着耳朵迎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自己都没发觉。
她瞥了眼季临通红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丢过去:“抹。”
季临手忙脚乱地接过来,一看,上面没有标识。他把塞子拔开,一股清凉的味道直充脑门。
嘿嘿,季临美滋滋地把药抹在了指头,很快清凉舒适感就覆盖了疼痛。
沈完令快速地吃完早膳,给季临扔下一句:“跟我来。”
“侯爷,咱去哪?”
“军械库。”
沈完令带着季临去了军械库。守库的老兵一见她就行礼:“将军,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季临好奇地凑过去:“侯爷,咱们来这儿干嘛?”
沈完令从架子上取下一张弩机:“查案。”
季临瞪大眼睛,左右瞧瞧,这才压低声音:“您……皇上还在这呢,咱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违抗圣旨,是不是有点不好?”
沈完令淡定道:“嗯,所以偷偷查。”
季临:“……”这逻辑无懈可击!
他凑近看那把弩机,发现扳机上刻着个小小的“卍”字,他低声道:“又是断指令的标记!”
沈完令点头:“军械案和影子有关。”而影子肯定和断指令脱不开关系。
“啥?”季临被震住了,很快又回过神,“侯爷您找到线索了?”
“没,猜的。”
季临:“???”
沈完令带着季临,看似毫无目地在军械库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向他介绍一些出众的兵器。
这落在监视之人的耳朵里,就像是沈将军带着新夫婿来找乐子,新婚夫妻果然黏糊糊的。
很快,沈完令又带着季临,离开了军械库。
夜幕降临,军营渐渐安静下来。季临偷偷地摸到了沈完令的帐篷外,只见福伯在做守卫。
“姑爷留步。”
季临冻得直跺脚抬头往帐篷里看了看,但什么也没看到,问:“侯爷到底在里头干嘛呢?”
福伯叼着烟袋,道:“每月十五,雷打不动。”
季临脑子一转,立刻明白了,每月十五,沈完令都会自己一人祭奠死去的将士。
这个时候的沈完令,冷漠得不像是活人,十分让人心疼。
“福伯,来,我跟你说……”
帐篷内,沈完令正襟危坐,面前摊着一本佛经。她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许久,却一字未落。
烛火摇曳,映得她眉间那道疤格外清晰。
突然,帐外传来“扑通”一声,季临摔了个跟头,整个人撞进帐篷里:“侯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完令头也不抬:“进来吧。”
季临灰头土脸地爬进来,讪笑道:“侯爷,您抄经怎么不点灯啊?这么暗对眼睛不好。”
沈完令淡淡道:“省油。”
季临:“……”这理由他竟无法反驳。
他偷偷看了看沈完令的神色,果然一如既往,没有点活人样子。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季临凑过去看那本经书,发现扉页上密密麻麻画满了正字:“这是?”
“阵亡将士人数。”沈完令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天气。
季临心头一颤,明白了这个时候的沈完令是不能被打扰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他鼻子一酸,鬼使神差道:“侯爷,我帮您研墨吧?”
沈完令“嗯”了一声,笔尖又开始落下,一字一顿地抄起经文。
季临轻手轻脚地磨墨,生怕打扰她。烛光下,沈完令的侧脸冷峻,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季临看呆了,手一抖,墨汁溅到了经书上。
“对、对不起!”他手忙脚乱地去擦,结果越擦越花。
沈完令按住他的手:“不妨事。”
季临愣住,下意识反握住了沈完令的手。
两人一怔,时间好像停止了。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福伯压低声音:“侯爷,有情况!”
沈完令立刻合上经书,红缨枪无声出鞘。季临抄起桌上的砚台当武器,觉得不够,又拿起了笔架子,紧张兮兮地跟在她身后。几人向着动静处奔去。
不远处,几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摸向军械库。月光下,他们的脖颈后隐约泛着青斑。
“影子的人!”季临惊呼。
沈完令捂住他的嘴:“嘘。”
沈完令猫腰潜行,红缨枪反射着火把的光,但又带上了一股冷冽。
季临有样学样,结果踩到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
黑影们齐刷刷回头。
季临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学猫叫:“喵~喵呜~”
黑影们:“???”
沈完令:“……”
下一秒,她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枪尖挑飞最近两人的武器。
季临抡起砚台砸向第三人,结果那人一躲,砚台“砰”地砸中了军械库的门锁。
幸运的是,右手的笔架终于砸中了一个影子。影子毫发无伤,怒瞪季临。
“轰隆!”锁链应声而断,门开了。
黑影们见状,扭头就往军械库里冲。沈完令枪出如龙,拦住去路。
季临赶紧扔掉砚台和笔架,又快速拿起军械库的铜锣,边敲边大喊:“来人啊!有贼偷裤衩啦!”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尖锐。
军营瞬间炸锅,士兵们提着裤子冲出来:“什么?偷裤衩?!”
黑影们被团团围住,眼看无路可逃,竟齐刷刷咬破藏在牙中的毒囊,倒地身亡。
季临傻眼:“这、这算什么?自杀式偷裤衩?”
沈完令检查尸体,从领头人怀中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只猫头,眼睛处标着“雪山”二字。
“又是猫……”季临提着铜锣陷入茫然,“云娘子到底留了多少线索?”
沈完令若有所思:“明日上山。”
很快,西北大营又陷入了沉寂,但是巡逻之人多了一倍。
翌日清晨,季临被沈完令从被窝里拎出来时,还在做梦吃火锅。
“侯爷,再睡五分钟……”他闭着眼往沈完令身上蹭。
沈完令单手抵住他的额头:“雪猫岭,现在。”
季临一个激灵清醒了:“现在?就咱们俩?”
沈完令点头:“人多打草惊蛇。”
季临咽了咽口水:“那、那要是遇到影子怎么办?”
沈完令把红缨枪递给他:“你殿后。”
季临:“……”不是,侯爷怎么就这么相信他有殿后的能力?
两人轻装简行,骑马向雪猫岭进发。山路崎岖,季临被颠得七荤八素,死死抱住马脖子:“侯爷!这马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走‘之’字形?”
沈完令头也不回:“你腿夹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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