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云雾缭绕,望不见顶,石阶洁净,两旁古木参天,灵气充沛得几乎凝成实质,此地本该熟悉得如同呼吸。
但谢言星脚刚迈上第一级台阶,却顿了顿,确信踩实了才继续向上走。
脚下的石阶确实落足有声,但走在这条明明应该走过无数次的路上,谢言星总觉得踩在虚幻的影子上,心底像空缺了一片,步步陌生。
她走了许久,或许只是一瞬,时间在此似乎已经失去了刻度。
终于,一座屋子映入眼帘。
虽说是屋子,但白玉为砖,琉璃为瓦,飞檐高耸,直入云霄,几乎像是仙人居所。威压浩荡,压得她一阵心悸。
她在门口踯躅,一种近乎本能地抗拒让她不愿推开那扇门。
“愣着做什么?进来。”
一道极冷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剑尊已在殿内候着了!
谢言星不再迟疑,推门而入。
屋内空旷清冷,剑尊高坐在厅堂之上,面容模糊,唯有冰冷的目光落在谢言星身上。
“拔剑。”剑尊简洁道。
谢言星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腰侧,触及剑柄,一丝极细微的违和感掠过心头,快得抓不住。
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剑身流光闪烁,剑柄刚巧合握,实实在在是她量身定制的本命剑。
可断秋水的利剑在握,谢言星却一时怔神。
——然后呢?
似乎应该使些剑招?
可她该用什么?
她应当是习过剑谱的,但此时,一切的剑招在回忆里都隔了层雾。
剑尊没有张口,脸上也没有任何神情。
谢言星尝试调动化神期的修为注入剑身,元婴在识海中睁眼,与手中长剑合为一体,长剑仿佛再不是剑,而是她心神的延展。
她将剑向前一递。
即使只是最平常的一剑,剑光所向,如烈火奔涌,滚滚炽流直冲殿宇。若此剑落实,眼前这仙人居所般的屋舍就将在烈焰下焚烧殆尽。
下一瞬,一道白光后发先至,极快极冷,击于剑刃之上。谢言星练退三步,手中的剑被剑鞘击飞。
“用剑生疏,徒倚修为,可谓荒废。”剑尊收回剑鞘,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听不出丝毫失望或斥责。
他扬手,一堆竹简劈头盖脸地朝谢言星砸了下来:“依此习剑,每日挥剑万次,不得外露声名,一年后再来试剑。”
谢言星手忙脚乱地接住,竹简入手冰凉沉实,散乱地即将倾倒在地。她忙理顺,卷首迎面四个金勾铁划的大字——
《寒天剑典》。
谢言星心底一沉。
寒天剑典,寒天峰至高传承,历来由剑尊传承,非亲传核心不可得。
剑尊就这样给了她?
“剑骨不磨砺,何以成剑骨?”
剑尊拂袖,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送至山脚居所。
谢言星抱着竹简,山风吹过,遍体生寒。
练剑便练剑吧。
自此,谢言星每日卯时起,酉时休,挥完一万次剑。
虽疲惫,但化神期修为生生不息,支撑着她完成这一万次动作。
只是练完了剑,她总在院里抱着这柄十足十漂亮的本命剑怔神。
即使寒天剑典已粗粗翻揽完一边,剑招已学了个形似,元婴在本命剑上更是如鱼得水,挥剑时无比得心应手。
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即使挥剑万次,已万分娴熟,好像还是有哪里空空荡荡。
那种无处排遣的空荡在每一次收剑后愈发浓重,梗在心口,让她头疼欲裂,难以入定。
她索性运着灵力,去外门。
外门的弟子皆是方才拜入东澜仙宗的弟子,习最基础的各类法门。待突破练气期,便可参加下一届拜师大典。
他们才入仙山,处处新奇,白日里不敢大声,到了夜里反而热闹。
听他们说话,倒能放松放松精神。
谢言星侧靠在一个简陋的门房旁,听小弟子们稚嫩的交谈声。
“偷听小弟子聊天恐怕不是什么好习惯。”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响起。
谢言星一惊,转头。
来人身披一件玄黑大氅,面色在昏黄灵石灯下仍显苍白,但偏偏有一双极秾艳的桃花眼,正含笑望着她。
毋庸讳言,瞧他这极好认的姣好面容,是宗门那位小师叔苏昭辞。
谢言星下意识摸向腰间,想要御剑飞走,但手摸了个空。
是了。
剑尊言她作为剑骨,在习剑有成前,不露声名为妙。
而她这本命剑又颇标志,若为人看到,只怕说不清。
因此,方才来外门前,她将剑留在了屋内。
谢言星神思急转,目光掠向屋内。
锅碗瓢盆皆齐,炉灶犹带火气,是为外门弟子做饭的厨房。
计至心头,谢言星展眉一笑,点着屋内的锅:“在下五味峰食修。”
话语出口,她愣住了。
“原来如此。”倒是小师叔闻言,那双桃花眼里漾起了细碎的光。
编纂了个身份,往后谢言星去外门得更勤,既理直气壮,又暗含心虚。
理直气壮,指每每偶遇小师叔,钻研灵膳总可作为借口。
心虚,是指她对食修烹饪一道,一窍不通。
这样不行。
一日收剑下山,谢言星对着空荡荡的厨房陷入沉思。
灵膳,不过是各色灵草,加以灵火烹煮。
她有大把贡献点没处花,修为已至化神期,灵力御火更是轻而易举。
苏昭辞这一次碰巧在外门偶遇谢言星时,她站在灶台前,聚精会神。
换半个月前,谢言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她竟觉得烹制灵膳如此意味无穷。
她拿起挂在最旁的锅铲,掂了掂,入手微沉,相较她的臂展长了些,不太趁手。
但很奇妙,当灵草丢入锅鼎中,香气飘散而出时,她竟比练成那绝世剑法还要兴奋。
苏昭辞站在她身侧后两步的位置,看着谢言星手下意识摸向储物手环后愣住了,她抬头逡巡了一圈,将收拢在柜子里的木碗拿出。
“做灵膳有意思吗?”苏昭辞忽然开口。
谢言星已对他神出鬼没见怪不怪,头也没抬:“灵草化作灵膳,功效更甚百倍,怎么会没意思?”
“相较练剑呢?”苏昭辞话语出口,像是觉出失言,补充道,“我知道你是食修,并不练剑。只是旁人都想进上三门习剑,我有些好奇。”
谢言星盛汤的手停住了。
食修相比于剑修如何?
她从未思量过这个问题。
或许于外门那些满心憧憬着当剑修的小弟子们而言,这一问是天方夜谭。
但在她被极长的练剑时光磨砺得模糊的记忆里,她好像一直在习剑。举世最强的剑修为师,举目难寻的剑典为书,从未有第二条路摆在“天生剑骨”的面前。
可此刻,另一种答案却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剑修固然强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却又异常清晰,“但……我,更想当个食修。”
“即使天下剑道为尊,唯有剑法得以除魔卫道?”
谢言星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渐渐坚定:“我若强,只会因为我是我,而非因我持剑还是握铲。”
苏昭辞注视着她,那双桃花眼像是绽开了,灼灼夺目。
他轻轻笑了起来:“那我……可否请师侄帮个忙?”
“我自幼体弱,久病难愈。师侄既精于此道,不知可否闲暇时,试为我调制一二灵膳,温养身体?”
谢言星愕然:“我?我技艺不精……”
苏昭辞打断了她,温柔笑道:“无妨,试试吧。”
至此,谢言星的日子愈发忙碌了。
白日仍是练剑,剑招愈发纯熟,心底的空洞却未被填满分毫。
夜晚则浸入厨房,面对各式灵草灵材,她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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